牛七打得更狠。
刀疤臉叫道:「到底要咱怎麼樣嘛?難不成把腦袋割了賠給人家。」
牛七怒道:「什麼『人家』?這裡哪有『人家』?」
刀疤臉總算不是十分的不開竅,急忙改口道:「是二哥,是二哥。」
牛七道:「還不向你家二哥磕頭認錯去?」
刀疤臉真的走過去,跪倒在程靈慧面前:「是咱不對,不該對二哥不敬。以後,二哥就是咱爹,除了這條命,讓咱幹啥咱就幹啥。」
要是換了平時,程靈慧聽到這憨話一定會笑。可她現在笑不出來。好不容易壓下肺腑間翻騰的血氣,沉聲道:「算了。」
「還是二哥,有度量。」程靈慧的話音還沒落,刀疤臉已經站了起來,一把摟住程靈慧的肩膀道:「剛才是兄弟不對,走走走,兄弟請你喝酒去。」這自來熟的程度,別說一直存著戒心的程靈慧,就算是一眾匪徒都有些錯愕。唯獨牛七,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招呼院子裡的匪徒道:「今兒個我認了兄弟,應該高興高興。走,兄弟們喝酒去。」又吩咐嘍囉:「讓柴婆子教那些小妞兒洗刷乾淨,一會兒陪我兄弟好好樂呵樂呵。」
程靈慧順勢把手中的蟠龍棍往刀疤臉懷裡一靠:「還給你。」
刀疤臉鬆開程靈慧,接住蟠龍棍憨笑道:「這棍子是咱撿的,咱使得並不順手,送給二哥吧。」看程靈慧不說話,急忙道:「你可別嫌它是撿的,大哥說,這棍子可能不是個凡物呢。當初咱本來打算送給大哥的,可大哥是使刀的,這東西到了他手裡也是塊廢鐵。咱見你使得還順手,這才要送給你的。」
程靈慧沒力氣和他多說什麼,當下點了點頭。刀疤臉高興的跟什麼似得,吩咐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那個面目全非的男人:「把這根棍子好好擦乾淨,等咱二哥走得時候記得給咱二哥帶上。」
那男人連連打拱,扛著棍子走了。
刀疤臉又要去摟程靈慧的肩膀,見程靈慧冷冷的瞥著自己,當下訕訕的收回手,撓了撓頭憨笑了一聲。
程靈慧跟著牛七和眾匪一同走進樓房裡。一層是個很大的廳堂,兩邊各有一個小門,想必是個暗間。廳堂中擺著七八張高腳方桌,上面擺放著許多沒有吃完的酒菜。桌旁是橫七豎八的長條板凳,地上到處是吃剩的骨頭,也有瓜子殼,花生殼之類的。牆角瑟縮著幾個頭髮散亂,衣衫不整的女子。可見,之前眾匪在這裡飲酒作樂。
放在以前,程靈慧見了那些女子的悽慘模樣,心裡定然要動怒,可她現在實在動不得氣。只能強迫自己把目光撇開。
牛七雖然走在前面,卻一直暗地裡留意著程靈慧的神情。見她對那些女子不感興趣,帶著她往樓上走。後面跟著的嘍囉有散開,回到桌邊繼續喝酒的,也有跟著上樓的。
二樓同樣是一個廳堂,卻比一樓要小一些。同樣擺著殘酒剩菜,卻只有三個女子侍立在一旁。
牛七招呼程靈慧坐下。讓人把剩菜撤下,換上新的酒肉。
程靈慧哪裡敢吃這些匪徒的東西。那酒不過略沾沾唇,推杯換盞間都讓她倒在桌子上了。這避酒的法子還是五爺教的。不算高明的,最高明的要算逼酒。把酒喝進肚子裡,從腳底板逼出來。這一招程靈慧也會,可她現在受了內傷,能不用還是不用。
牛七招呼那三個女子過來陪酒,卻被程靈慧擋開。
這三個女子一看就和樓下那幾個畏畏縮縮的不一樣。一個個塗脂抹粉,看人眼睛裡都發光。絕對不是什麼正經女人。這要是被她們上來在身上摸一把,噁心還是次要的,程靈慧的女子身份立刻就暴露了。
牛七目光沉了沉,向身邊一人使個眼色。那人起身下樓去了,片刻走了回來,在牛七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牛七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