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敲打著足有六分厚的戒尺。
‘噫——’聞玉絜在心裡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尺子打人一定很疼。
之前還好端端坐在前排的十四郎,如今已不知為何換到了窗邊,只稍稍偏頭,就對上了聞玉絜神采奕奕的目光。
少年盛氣,鋒芒畢露,大大方方地回看,只在心中腹誹:‘嚯,這仙童好矮。’
“!”仙童怒目。
“十四郎?”
“沈淵清!”
老夫子連叫了兩次,沈十四才終於回神。
隔壁給他使眼色的小胖墩,眼睛都快眨成麻花了,偏他還挺氣定神閒,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先是穩穩當當的對老夫子一拜,才緩緩開口:“請先生指教。”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就是坐在那裡好好讀書。
“禮運大同篇……”老夫子年事已高,卻耳聰目明,教了幾十年的書,如何還能發現不了這些貴家公子的小伎倆?但他並沒有著急發難,而是按部就班的考校了起來,從昨日才學過、要他們回家複習的內容,再到今天剛學的全新篇章。
沈家十四逐一應答,倒背如流,不見絲毫的勉強。
窗外的聞玉絜卻已經顧不上看學神大展神威的一幕了,因為他滿腦子只剩下了“沈淵清”三個大字。
‘沈什麼清?什麼淵清?沈淵什麼?不會是《道心》裡那個大反派淵清上仙吧?’男大清澈且愚蠢的眼神裡,透出了短暫的迷茫。
因為就在他做夢之前,他才連續熬夜數日,如痴如醉的看完了一本足有幾百萬字的修仙小說。那書里美慘強的大反派正叫沈淵清,每遇升階,必起心魔,而在那一遍遍的心魔境裡,反派總被無數次的輕喚:“十四郎。”
‘不會吧,不會吧,我現在夢見的其實是反派小時候?’聞玉絜懊惱捂臉,‘我是有多愛他啊。’
男大虎軀一震。
十四郎瞳孔震動。
只有老夫子在勾唇,覺得自己的辦法奏效了。卑鄙的成年人見用學過的知識為難不了過目不忘的學神,就轉而開闢了一個全新賽道——詩詞。從“新戒珠從衣裡得,初心蓮向火中生”到“人生不得長少年,莫惜床頭沽酒錢”,再接再厲道:“一微塵裡三千界,接。”
沈小公子終於還是被考住了,他三歲就能背詩,但背的也多是名家名篇,對於這種禪意的佛詩涉獵不足。
聞玉絜卻是眼前一亮,別的不說,但這句他可太熟了:‘半剎那間八萬春啊。’
話音未落,沈淵清就也跟著回答了夫子:“半剎那間八萬春。”
老夫子被氣的吹鬍子瞪眼,沒想到這都難不住沈淵清,他再不想著什麼等佔據了道德的制高點再體罰學生,直接就讓沈淵清伸出了手,對著那雙白嫩的小手揮舞戒尺,當下便是毫不客氣的三十下。
充分讓一臉不可置信的沈小公子明白了什麼叫世間險惡。
聞玉絜又有點不確定了,這麼藏不住事的孩子,真是文中不動神色、城府極深的大反派淵清上仙嗎?
“所以,淵清上仙到底是誰?”
好聽的童音,在聞玉絜的耳邊響起。
聞玉絜回神,這才發現學堂早已下學,那些一個個昂著不可一世的小臉、宛如花孔雀小公雞的世家郎君瞬間作了鳥獸散,如今堂內就只剩下了聞玉絜與沈淵清。
沈郎君仰頭看來,耐心的等待著答案。
聞玉絜心想:‘當然是《道心》裡最大、最厲害的反派,從滿門被滅的北俱罪奴,到太清宮高高在上的道君,差一點就毀滅世界的瘋批。不過,他畢竟還是反派嘛,最終還是成了主角升級路上的經驗大禮包。’
“經驗包?”沈淵清歪頭。
聞玉絜一愣:“你能聽到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