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都是皺紋,頭髮花白,那雙眼睛流露著一縷日落西山的死灰,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彷彿連動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美院的一個學生,輟學半年了,可能是缺錢花被僱來的。”
只看了幾眼,我就確定,這肯定是個陌生人,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對這方面的記憶力很強,如果過去曾經認識,我不可能忘記。這個人點名要見我,說明他認識我,至少知道我,但我在床邊站了至少有兩分鐘,他努力睜著眼睛看看我,卻無動於衷。
我有些奇怪,扭頭看看丁峰,丁峰站在我身後,小聲對那人說道:“這個,就是你要找的人。”
一瞬間,對方死氣沉沉的眼睛裡好像突然灌注進一絲活力,唰的徹底睜開眼,兩隻枯瘦如柴的手不停的顫抖,喉嚨不斷的蠕動,嘴巴開開合合,像是要說什麼。丁峰怕他一激動一下子過去了,一步走到床邊,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激動。
“有什麼話,你可以慢慢說。”丁峰一邊說,一邊拿針管和藥劑,給這人注射腎上腺素,行將就木的人,已經無藥可醫,那不是得了病,而是時間要摧毀他,誰都救不下來。我也覺得對方的時間可能真的不多了,馬上坐在床邊。
“你找我,有什麼事?你認識我?或者,你聽誰說過我?”我很想仔細的詢問,可就怕這人一口氣喘不上就死掉,所以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
“聖域。。。。。。聖域。。。。。。”這人嘟嘟囔囔的吐出幾個字,兩隻手在面前不停的重複著敲擊鍵盤的動作,那樣子,活脫脫就是玩遊戲玩傻了。
我有一種突如其來的感覺,感覺這個從來未曾謀面的人,好像就是因為聖域遊戲而知道我的。這種感覺讓我渾身上下亂冒雞皮疙瘩,非常不安。蕭瑟當時發現這個遊戲之後,囑咐我不要亂碰,而他本人也很快出事,聖域遊戲在我的腦海裡,等於一片空白,所知很少。
“你是說,聖域遊戲?那遊戲,究竟是怎麼樣的?”
這個人好像有很強的訴說欲,我一問,他就開始講。我仔細的觀察著,僅從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什麼異樣,就是很正常的自然衰老,但我和丁峰心裡都清楚,這種衰老非常邪異,就發生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
受體力的限制,這人無法把自己想說的話清清楚楚的表達出來,不過他是個學生,衰老之前的思維應該清晰敏捷,一番講述下來,我還是聽懂了七七八八。他沒有講述遊戲中的細節,只作為一個當事者,敘述了自己的感受。
聖域遊戲是個很枯燥的遊戲,剛開始的一兩天時間,玩遊戲的人完全是因為金錢的誘惑在拼命,但面對螢幕的時間一久,他們就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感覺,那種感覺是一種很強的代入感,就好像自己真正的融入到了遊戲世界裡。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就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對遊戲的狂熱,不僅僅因為金錢,還有一種心理上的依賴,好像離開了遊戲,自己將會死去。就因為這樣,被僱來的人可以不吃不睡的奮戰在電腦前。
馬五魁僱來的人被掃地出門之後,都死掉了,面前這個,應該是目前為止唯一的倖存者。我問他,為什麼會詭異的衰老,但他說不清楚。他只能感覺到,在玩遊戲兩天之後,整個人都昏沉了,朦朧之中,偶爾會看到有一團影子在電腦螢幕前晃動,同時,還能感覺到好像有說不出的力量,從自己的身體裡一絲一縷的朝外抽什麼。
這個人的講述其實是抽象的,可我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寒而慄。我彷彿能體會到他所說的那種感覺:身體裡的精氣神被一絲一縷的不斷抽取,活力消失了,生命在很短的時間裡急速的枯萎。
就在這個時候,這人突然咳咳的咳嗽,大口的喘氣,看樣子是被痰堵住喉嚨,自己咳不出來,開始窒息,不斷的翻著白眼,兩隻手拼命的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