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一旁安放好的乾淨衣衫,她盯著看了半晌,才笑了笑。
……
馬車到了驛站時,她還未打理完自己的頭髮。
只聽見好像是淨思走近,他輕聲詢問了句:“是公主回來了嗎?佛子吩咐了,要您去見他。”
鹿憂挽著長髮的手一頓,青絲順著掌心滑落下來,顧不得整理,她連忙靠近車沿,問:“佛子要見我?”
“是的。”
說完,又補充了句:“公主放心,其餘的僧人都已歇息了。”
原本鹿憂還在為沒有東西束髮而焦急,聽見這話後,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就直接將帷帽重新戴了回去。
她下馬車時,守在一旁的參禪欲言又止。
佛子為何這麼晚了,還要見西域公主?
想起今日在城樓之上的場景,他心中越發的擔憂,看見帷帽下,她長髮披散的模樣時,更是心中一驚。
哪怕是褪去了那身華美的羅裙,可朦朧之下的那張臉,還是令人無法逼視。
鹿憂進了驛站,發現樓下果然已經沒了僧人,而且房門緊閉,上了樓,到了檀迦門前時,發現並未完全掩上。
抬猶豫了會,禮貌性地抬手扣響門扉,隨後推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房中薰香嫋嫋,燭火搖晃,一道身影盤坐在桌案前,好似正在閉目禪定。
鹿憂慢慢走至他面前,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隔著朦朧的紗望著他。
她聽聞僧人禪定之時不可打擾,便一直站在原地等候,伸手欲悄悄解下帷帽時,卻意外地對上他清寒的眼神。
白紗輕拂臉頰,帶起青絲,直到最後一縷邊角滑落,她才恍然驚覺,輕喚了一聲:“佛子……”
他的身形好似不著痕跡地動了,下巴輕抬,視線落到她臉上。
薄紗依附於她,入目皆白,可觸及到那散落的青絲時,便是極致的黑,沒了抹額的束縛,那額間的蓮華在光下便更顯靨麗,仿若初冬之時,枝頭盛開到極致的寒梅,而百卉盡數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