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鹿憂自回到院落，便一直跪坐在桌案前抄寫，看著旁邊僧人送來的臨摹版本，她攥著筆的手緊了緊。

和尚的字寫得很好，她才說了沒多久，那邊便已經將手寫的經文送了過來，可是她現在看著這些經文，心裡無端地湧起了一股憎恨的情緒。

77在腦海中說解著新出來的劇情，它每說一句，鹿憂的心便沉下一份。

她神色冰冷，怔怔地盯著桌案上的經文出神。

【檀迦自出生開始，身上便帶著一種蠱毒，這種蠱就像是一種詛咒，他一生都無法離開大昱的都城，一旦他離開大昱，蠱毒便會發了瘋似的湧出他的身體，無異於筋骨盡斷……】

【至於空悟方丈所說的曼陀羅華毒，便是他強行不顧自己身體，為了救百姓出了大昱，以至於讓毒物有了有機可乘。他去佛窟，就是因為蠱毒在曼陀羅華的牽動下，又開始蠢蠢欲動。】

77越看越沉重，它覺得這個世界，天道已經不單單是在懲罰鹿子了，更是在逼著她做出選擇。

從一開始，便禁錮著檀迦，讓他一步一步堅定自己的佛心，到了現在，他確實是如天道所願，心懷蒼生，極盡悲憫。

面對這樣一個攻略物件，鹿子步步艱難，因為檀迦對她，便只是將她視作蒼生中的一部分，他憐憫慈悲，絕不會輕易觸碰妄念。

天道創下的這些禁制，就是要讓她知難而退……

它原本以為自己夠狗了，沒想到天道比他還像狗！

【鹿子，你還記得我們第一個任務嘛？】

77突然想起了這件事，他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回到西域，而檀迦永遠都離不開這裡。

【你明白嗎？】

77見她一直髮呆，忍不住現身用爪子拍了拍經文。

鹿憂這才將目光落在了它身上，一向柔和的眸中冷漠異常，不帶一絲人氣。

禪房中死寂一片，直到有東西被摔落在地，筆尖劃過，在宣紙上暈出一道濃墨的痕跡。

77瞪大了眼，後退了兩步。

她生氣了？

它從未見過鹿子發怒的模樣，就算是在前兩個世界，它都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

一向溫柔的人，失了分寸，就算是它，也覺得是天道這次太過了。

它忍不住搖了搖尾巴，輕哄道：【鹿子，你別生氣。】

鹿憂雙手緩緩攥在了一起，碧色的眸中有瑩光浮動。

她沉默了會，怒極反笑：“我為何要生氣？”

她明明在笑，可眸中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77知道她現在心情複雜，想著自己知道的那些，安撫道：【你別擔心，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就算是天道降下禁制，那也不能破壞這個世界原本有的規律，只要是世間存在的蠱毒，就一定能找到辦法破解。

鹿憂沉思一會，碧色的眸掠過桌案上手抄的經文時，裡面掠過了一絲淺淺的情緒。

她沉默了半晌，最後將被墨水毀了的宣紙扯了下去，拿過檀迦親自抄寫的經文，笑了笑：“他以為這樣我就會知難而退了？”

77愣了片刻，問：【你想怎麼做？我都支援你。】

鹿憂淡淡地應了一聲，指尖摩挲著上面的字跡。

“他越不讓我靠近，我就越要靠近……”

她的目光越過宣紙看向了窗前的那盆文殊蘭，風拂過，花瓣輕搖，驀然想起那日滿寺的經幡，梵聲千結百繞。

她輕笑著呢喃了聲：“你看，風一吹，經幡也會為之浮動。”

風吹幡動，風止，幡不止！

*

接下來的幾天，鹿憂除了參習早課，去祠位殿守節外，更多的時間便是待在院落裡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