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道:“我們家娘子不舒服要歇息下,你先走開些。”
那車伕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怕出事,忙“哦哦”兩聲走開了。
鬢角有冷汗涔涔滲下來,我緩緩吐出三個字,“是佳儀。”
浣碧直直盯著我,“小姐,咱們去問她,咱們要去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害咱們甄府?為什麼!”浣碧目中有幽幽的恨意,如一團鬼火在燃燒。
我心口怒火灼燒,那無數悲憤與疑問轟地衝向腦子裡,我一下子掙脫玄清,起身就跳出了馬車,“清,我要去找她!我要問她!”
我要問她,這麼多冤屈,這麼多的疑問,關節就在她身上,我怎麼能不問,我怎麼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能!我不能!因為我是甄家的女兒啊!
浣碧緊緊跟著我跑了出來,玄清急追出來,一把牢牢把我扣在他懷裡,“嬛兒,你不要命了麼?你怎麼能去問她!”
我極力掙扎著,玄清的力氣極大,那樣大,我用力掙扎著根本掙脫不開。浣碧用力掰著玄清的手臂,哀求道:“王爺,奴婢也求求你,放我們家小姐去問,她不能不知道。這是咱們家的事呀,小姐不能任由我們甄家受這樣的不白之冤啊!”
玄清牢牢扣著我的身體,不管我如何掙扎。他的眉頭用力蹙著,在我耳邊喝道:“你這樣去問,她肯告訴你麼?你要知道,她當初能反口,就證明她是皇后的人,只要你去問她,皇后就有一萬個法子處置你,再處置你生活已經稍稍安定些的家人!”
我聽著,胸口彷彿陡然被人用力擊打了一下,立刻安靜了下來,只木木地站著聽他說話,他見我安靜些,放慢了語氣道:“你雖然在宮外,卻依舊是在險境裡,皇后並不想輕易放過了你,所以頭兩年,太后才會叫芳若姑姑每個月來看你一次,叫你抄了經文讓她帶回宮去,就怕你有什麼意外遭了人家的毒手。現在皇后雖然放鬆了些,但一有風吹草動,未必不會要斬草除根。而在宮裡的朧月就是首當其衝。宮中新人選入,皇后不會再理會你,但是你這樣跑去找佳儀,不僅什麼都問不出來,只會打草驚蛇,叫皇后再度注意你防範你。你明白麼?”
我靜靜聽完,雙腳忽然覺得痠軟,一時站不住,整個人軟了下來。
玄清緊緊抱住我,坐在地上,再不說一句。浣碧怔怔地彎腰坐下來,神色悲傷而哀慼,,嚶嚶抽泣道:“小姐,咱們竟然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這樣眼睜睜看著。”
我靠在玄清懷中,心中一時轉過無數個念頭,紛雜凌亂,好不容易定了定心,撇開跑亂了的頭髮,慢慢道:“不錯,咱們現在就是什麼也不能做。浣碧,家書傳來,爹爹雖然遠放川北,地僻寒苦,可是在任上做的甚好,哥哥也在嶺南。雖然地方僻遠冷清,可是性命安好,並無不妥。如果我們……我們現在只要行差踏錯一步,只要小小一步,就會害他們連性命也保不住。浣碧……”我悽然搖頭,“現在,就算佳儀在我們面前,我們說什麼,她聽得進去麼?她肯告訴我們原委麼?”
浣碧搖搖頭,木然道:“她不肯的。”
玄清安慰地拍著我的肩頭,道:“你別急,咱們慢慢來,總有法子可想的。”
“想法子?”我忽然冷笑了一聲,“即便佳儀肯說,咱們這位聖明天子肯信麼?”我轉向玄清懷中,嗚咽道:“當時皇帝就不信,所以才有甄氏一族的一敗塗地,若皇帝肯多信三分,若他……甄門也不至於如此。”我用力嚥下哽咽悽楚之聲,恨恨道:“從前我在宮裡時他都不信,如今我被貶出宮,當日陷害我的皇后、安陵容和管氏個個在宮中屹立不倒。我還聽說,皇帝對安陵容和管氏寵幸有加,剛剛又有進封。那麼如今的我再說什麼,還有什麼用麼?”我把臉埋於雙膝之間,“當初若有一分可爭之處,若不是到了心灰意冷、無力迴天的地步,哪怕我再不甘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