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弟,多日不見。”
張保仔僅帶了兩名隨從上船,拱手寒暄,言辭親切。只是眉間憂悒,不似前兩次雄姿英發,有種壯志難酬的鬱結。
秦焱看在眼裡,抱拳回禮,“好說,正愁不知上哪裡找你們。張大哥自己卻來了,果真是守諾之人。”
張保仔聞言面色不由一暗,躊躇不言,秦焱大感奇怪,這七尺男兒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
張保仔沉默半響,忽然嘆道,“秦兄弟,張某人生平語出必行,這回,這回怕是要食言了?”
秦焱正色道,“張大哥難道說得是報酬一事?”
從張保仔面有難色,再說到食言兩字,秦焱猜想是不是他惦記著上次說得“重謝”,故而一口推斷。
“不瞞兄弟,正是此事!”張保仔面有愧色,“上次秦兄弟為救我等損失慘重,還折一條船,本來張某人從來不欠人情,尋思回到總部便取出錢財報答。不料上趟我被李忠武追擊一事,乃因幫中叛徒謀劃。又趁我和內人離開,黨同伐異,將島上儲蓄多年的財寶搜刮一空。如今張某人只餘下3艘船,修理旗艦之後已是捉襟見肘,怕是無力兌現前言。”
“報酬一事,不必再說,張大哥也是性情中人,何必為一時得失長吁短嘆,男兒志在四方,以你才能他日必能東山再起。”
上次夜戰損失巨大,對張保仔所說重謝本來寄以厚望,拿不到手說不失望是假的。不過秦焱天生心軟,看到張保仔虎落平陽的樣子,早已無心計較。
“多謝秦兄弟體諒,另外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
張保仔張了幾次嘴,最終說道,“總部被叛徒奪取,我等再無錢糧來源。不知可否資助一二,待我等奪回總部,必定加倍奉還。”
說實話,秦焱本是專程“討賬”,如今討賬不成,反而還有借錢,普通人哪裡接受得了。偏偏秦焱就是這種極品。
小時候聽評書,追《說岳全傳》,稍大點看武俠,追求俠之大者。憑那副小體格,成人之後沒能幹“以武犯禁”的大事,不過心中一直有個英雄夢,最見不得虎落平陽、英雄氣短一類的事,算是“千古文人俠客夢”的典型。
見張保仔一干人等落魄頹喪、眉頭不展,秦焱已是看不過眼,聽見這番說話,不由豪情高漲,“張大哥不必如此鬱積,常言道‘黃河尚有澄清日,豈可人無得運時’。這500金幣,你先收下,若是不夠,小弟日後再資助。”
他全身上下總共518金幣,竟然拿出500,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張保仔虎軀巨震,緩緩擺手道,“我不能要。”
秦焱以為他嫌少,解釋道,“我知道500金幣做不了多大事,對整合船隊幫助不大,但我現在只有這麼多了。”
張保仔搖頭道,“秦兄弟誤會了,不是錢多錢少,而是你的心意兄弟承受不了。”
秦焱不解道,“心意?”
張保仔一雙虎目盯著他說道,“你身上只有518金幣,拿出500資助我等,你說這份心意我以後怎麼還?我不能收,也不敢收。”
原來如此,秦焱鬆了一口氣,“你多慮了,現在我沒到用錢的時候,多一點少一點都沒有關係。你千萬不可客氣,若此等小節尚要拘泥,日後清理門戶、重振雄風,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張保仔定神看向他,忽而哈哈大笑,“秦兄弟說的是,是我婆媽了,另外我要在泉州整飭隊伍,有封書信勞煩替我帶到漢陽轉交給李舜臣。”
和李舜臣還有交集?這劇情也走得太遠了吧。
“舉手之勞,本當前去,但我人微言輕,別說轉交,恐怕連漢陽總督府都進不去。”
“那不可能,你只消說泉州張某的密函,李舜臣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