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地解釋說:
“如果這針不是用來戳薛尚宮身上的面板,而是從你十根手指指甲蓋的肉縫裡,一根一根、慢慢、慢慢地挑過去,這……又會是什麼感覺呢?”
第102章 危難
幾匹深色的駿馬在夜空下流星般飛快賓士著,鐵蹄濺塵,銀鬣乘風,一線線黃色的灰塵在京郊黃土官道上霧樣瀰漫開來。
劉子毓打馬在前,悽清的月光灑照在那身繡著各色章紋的玄色袞袍上,他不停揮動手中的馬鞭,深黑的瞳仁半隱在額前不停晃動的玉珠後,雖看不清神情,但在珠子晃過的一剎那,可以清清楚楚地發現,此時此刻,那威嚴尊貴如神祗的面容,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臣今日冒死直言一說,您的寵愛,非但給不了柔止絲毫幸福,還會讓她陷入各種危險之境……”
“皇宮這個地方,說難聽點,不過是個虎狼穴,權利窩,這裡面的每一個人都在相互角逐廝殺,而在這些看不見的角逐廝殺中,陛下您敢保證她不受一點傷害嗎……”
您敢保證她不受一點傷害嗎!
您敢保證她不受一點傷害嗎!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東二街口、北武門、承乾樓、重重金殿的黃瓦紅牆在他眼前一閃而逝,劉子毓瘋狂地抽打胯/下的坐騎,凌亂而迷濛的視線中,除了明瑟說過的話像刀片一樣割在他的心尖某處,還有就是無數個聲音在不停問著自己——
果兒,果兒,我說過要保護你,一直都是這樣說,然而,我的保護,最後竟然是這樣?!
汗水自劉子毓的額頭一直滑過他緊繃的唇角,徹底抵達皇宮時,時辰已經是戌時末刻了,夜色蒼茫,一路跪喊萬歲的聲音不絕於耳,劉子毓行至內院的時候,馬匹還沒聽穩,他便扔下手中的馬鞭,頭也不回地向慈安宮跑去。馮德譽並幾名侍衛僕從一路尾隨,匆忙的腳步聲響徹一道道迴廊和御階,劉子毓跑著跑著,忽然,他又停了下來,緊繃的薄唇艱難地張了張,他側過身,聲音乾啞而絕望地問:“她平時處置宮女太監的地方一般在哪兒?”
不消說,這聲問話是針對身後的一名宮婢發出來的,也就是之前向劉子毓匆匆稟報的杏衫女子。宮女名叫詩葉,是慈安宮的一名司寢女官,也許沒有人知道,這位宮女表面是太后身前的一名貼身侍婢,實際卻是多年前劉子毓安插在太后身邊的一名心腹和眼線。詩葉一愣,本來以為皇帝會直接去慈安宮要人,這麼一問,才馬上驚覺過來:“回陛下,西配殿的一處耳房是太后通常處置和受審的宮女太監的秘密之所……”
話音剛落,劉子毓袍角一提,人已經踏上了重重漢白玉臺階,徹底消失在配殿的某個轉角處。
※※※
燭火閃閃搖動,蠟淚順著碟子淋淋漓漓淌下來,一滴又一滴,淌滿了漆著紅色的烏木小圓桌。淡青色的火焰裡,一股一股嗆人而窒息的煙味在屋子裡裊裊上升,天氣很熱,依舊是那間密不透風的小耳房,柔止動也不動地躺在中間一張木板做的刑床上,手和腳被捆得死死的,就像許多年前母親心珠受刑時那樣,沒有掙扎,沒有喊叫,她只是平靜而麻木接受著這毫無人性的處置和刑法。
“等一下,這個賤婢,哀家不是要讓她寫信麼?若是你把她的手給弄壞了,呆會她還怎麼拿筆寫字?”
“是,娘娘聖明,那麼……娘娘打算如何處置這名賤婢呢?”
“……呵,哀家聽說,她母親以前在宮中做內人時,不小心得罪了那姓萬的女人,最後,姓萬的女人將其悶斃處死,哎,只可惜啊,還是沒死成。”
“娘娘的意思是?”
“哀家意思是,這子承母業,既然她如此頑固,那麼就讓她和她母親一樣,也體驗體驗這被悶斃的滋味吧……記住了,你們要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