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對方的埋怨,匆匆向一名正在牆角打盹兒的馬車伕跑了過去——
“大叔大叔,能不能載我一程?”
車伕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柔止將方才那枚素銀簪子拿出來,遞給他笑道:“大叔,我想去紅藍鄉,你能不能將我載到桃花渡?”
車伕看了看她手上的銀簪子,眼睛大放光亮:“桃花渡?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就這樣,柔止迅速跳了馬車。
馬車啟動了,就在車簾放下的那一瞬間,柔止根本不知道,一名錦衣華服的男子正在雨中揚鞭摧馬,急馳飛奔,他不是別人,正是四處焦急尋找他的太子劉子毓。
兩個人就這樣再次擦肩而過,擁擠而嘈雜的街道,他們的距離越行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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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重起來,一條小河在如黛的青山下蜿蜒繞過。柔止佇立在河岸邊,從胸口長長呼了口氣,原來,到了這桃花渡才意識過來,現在的自己,沒有包袱,沒有首飾,沒有銀兩,沒有食物,甚至,就連一枚小小的銅子兒她都拿不出來。想要渡船過去,那簡直就是在做夢!
她該怎麼辦呢?
已經東遊西逛了兩天兩夜了,這兩天之中,她像一隻流浪的餓狗到處遊蕩在這陌生的風雨街頭,然而,走來走去,除了接受到路人們各種異樣複雜的眼光,她簡直是一無所獲。柔止擔心再這樣下去自己隨時會餓死在街頭,於是,重又振作起精神,拖著一雙疲憊不堪的雙足,再一次地,她又來到了昨晚所經過的一家小飯館——
“請問,你們現在真的不需要人嗎?”
婦人一見又是她,立即不耐煩地擺擺手:“給你說了不要,我們都是做的小本生意,給不起工錢,不需要任何人!”說著,便自顧自去忙她手中的活了。
柔止尷尬極了,她本想小心翼翼地再去向婦人討點東西吃,奈何一看見對方那忙上忙下的樣子,她就始終開不了口,是啊,在宮中雖然是個奴才,可好歹也是拿著七品俸祿的高品級女官,現在,要這樣豬狗一樣的向人乞討,她怎麼能夠拉得下那臉呢?
柔止悻悻地掉轉過身,心中酸楚地想,現在的自己,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走投無路,落魄如此,是不是又要再經歷一次十歲失去父母時的那種困窘潦倒呢?她好擔心,擔心自己再也沒有體力支撐下去,擔心自己這匱乏飢餓的肉軀隨時會倒斃在街頭,擔心她真的別無選擇了,最後會為了一塊饅頭被迫去偷去搶…
“女兒啊…接下來,你還會遇見很多痛苦和辛酸的事,到時候,你…又該怎麼辦呢?”
“到時候,你會餓死,會凍死嗎?”
走著走著,一陣頭昏眼花後,忽然,她的耳邊又好像出現了一陣幻聽,她心中一震,再次打起精神,又轉了過去。
是啊,現在的自己,再也不是什麼調粉薰香的司飾女官了,現在的自己,淪落到如此下賤的地步,能夠留下一條命就不錯了,還顧得上什麼體面不體面呢?
於是,在飢餓和寒冷迫使下,她深吸了口氣,不得不再次厚著臉皮,重又折了回了那家小餐館:
“大娘,我……能不能、能不能…我已經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了…”
聲音不大,但說出這幾個字卻是想當不容易的,然而,那婦人恍若未聞,依舊蹲在地下洗她的鍋碗,滴水的屋簷下,一盞氣死風燈晃晃悠悠地照在她的臉上,冷漠而嘲諷,柔止看著她的樣子,終於絕望地閉上眼,掉過頭去。
“哎,我說姑娘。”正要挪步就走,忽然,那名婦人又站了起來,抖了抖手上的水,面無表情打量了柔止一眼,然後朝她翻了個白眼道:“你也真是的,要討飯就直接說吧,我這裡現在雖不招工,但剩菜剩飯還是有一些,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