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狠當然不是軍法嚴苛。
騎兵們雖然來得稍晚一些,卻也沒有超出唐刀所發集結令的最後時限。
唐刀當然不會幼稚的用殺雞駭猴來立威,以他在松江的彪悍戰功,他也用不著。
自他率領倉城孤軍和日寇鏖戰一晝夜,發出那句震耳發聵的向我開炮之後,他就是松江守軍最靚的仔,哪怕松江指揮部並沒有向全軍宣佈是唐刀狙殺了谷壽夫這一戰績。
唐刀在新成立的先遣團全軍面前省去了諸如介紹自己和各營營長的程式。
他的開場白無比直接。
直接到讓現場諸人無不寒毛直豎。
“諸位兄弟,你們是我專門點名向兩位指揮要來的,其主要原因當然是因為你們是所在軍、師的精銳。”唐刀的聲音猶如金石,響徹整片曠野。
所有肅立之軍無不胸膛高挺,臉上露出驕傲。
這裡不是警衛營就是騎兵營,乃至新成立的警備營,說他們是整個松江之軍的精銳,沒毛病。
他們這次,應該是在這位指揮官麾下,去做最艱苦的戰鬥,甚至是做為全軍之盾,擋住日寇第十軍的大軍,以掩護主力部隊的撤離。
從收到集結令那一刻,做為精銳的他們,就有了這個覺悟。
這是光榮。
但,他們錯了。
“你們這些精銳,原本都是軍長和師長手中最後的底牌,不到最後時刻絕不會輕易翻出,但很抱歉,這一次不同了。”唐刀的聲音在士兵們的驕傲中繼續響起。“這一次,你們將成為棄子,在第十軍還未抵達之前,就被我軍主力放棄了。”
“這一次,不是讓最強的你們和日本人搏殺,而是,讓你們去死,只有你們死,更多的兄弟才可能活。
因為這一次,我們的威脅,是來自於天上,而不是地面。哪怕你能一人對付好幾個日本鬼子,這次也註定是無能為力。”
曠野中,一片寂靜。
寂靜到連戰馬粗重的呼吸聲似乎都聽不見了,只剩下唐刀的吼聲在曠野中迴盪。
集合全軍的精銳,竟然不是要和日軍硬碰硬,而是讓他們成為棄子,毫無意義的死在日軍的轟炸機下,這個說辭,換成是誰都有些難以接受。
這實在是太沒意義了。
這裡的2000餘人,就算面對集結重兵的日軍,怎麼說也能拼個夠本吧!就這樣全部死在炸彈下,是不是太虧了?
別說普通士兵,就是那些立在全軍之前的校官們,臉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長官,您所說的戰術我也明白,也理解,但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是我們?”一個警衛營上尉在沉寂片刻後,踏步上前,沉聲發問。
這應該是在場所有官兵的心聲。
他們不怕死,但不想毫無意義的死。做為精銳的他們,更希望死在和日軍浴血搏殺的戰場,拼一個夠本拼兩個就賺了。
“問的好!”面對質問,原本一臉冷峻的唐刀咧開嘴,竟然笑了。“或許,你這個問題,用一個曾試圖瞭解我們中國的西方人所說的話,能回答你。”
“他是這麼說的,中國總是被他們最勇敢的人保護的很好!他雖然說得有些片面,但有一點說得很對,我們軍人,是國之脊樑,脊樑不倒,國就不滅,我們的國家和民族,就是被我們這群最勇敢的人保護著,也只有我們才能保護;
而我們在座各位,就是這根脊樑最硬的那塊骨頭,面對日軍即將到來的最殘酷可怕的攻擊,我們這塊硬骨不來頂,讓誰來頂?讓那3000重傷員?還是讓那些沒有多高戰鬥力的青壯?或是醫護兵?通訊兵?
毫無疑問,從純戰術的角度,做為指揮官,應該放棄弱小的保留強大的,這樣至少會保證這一場戰鬥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