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日軍一部分激進一部分坐等的分化,已經用時二日夜撤退了六十公里進入廣德縣境內的嘉興全軍也終於在此時要分兵了。
128師隸屬第十集團軍劉建緒部,於撤退中已經接到集團軍司令部軍令歸建。
天下本就沒有不散之筵席,大家都是軍人,沒有那麼多兒女情長,軍令一至,原本還在向蕪湖方向奔走的128師立刻掉頭轉向,改向而行。
川軍和東北軍計程車兵們一樣沒有停下腳步,日軍的偵察機還在天上,他們沒有時間去擁抱那些和他們曾並肩作戰過的異鄉戰友,甚至沒有機會立正行禮,逐漸漸行漸遠的兩軍只能互相揮手作別。
“湘軍兄弟,雄起!”川軍們吼得兩眼滿是淚光。
“哥幾個,仗打完了若是不死,記得來找老劉喝酒,老劉的家在松花江邊上,到時候給你們打條大黃魚嚐嚐。”一個東北老兵班長衝著那邊隊尾高聲吼著。
“要得,兄弟們記得來我們鳳凰耍,我們的沱江水清的很,我們的妹駝更是美!”那邊的湘軍們同樣眼含淚光,大聲作答。
大步疾行的湘軍從此再無人回首。
不是捨不得分離,而是,這些歷經殘酷戰場的軍人們都知道,仗還沒打完,所有的未來承諾只不過是一張空頭支票。
那些熟悉或是陌生的面孔,那些一聲令下就和他們並肩殺入戰火的身影,或許在某一天就不存在於這個世上,包括他們自己,也是一樣。
此處一別,對於其中大部分軍人們來說,就是一生。
老兵們的直覺是對的。
從此地一別,中國數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處處皆是戰火,各奔東西的川、湘、東北三軍再無聚首之機。
等到五十年後,由已經升入高位的某位將領親自領銜,花了極大的力氣將曾經在嘉善前線並肩作戰的三省之軍尚在人世的軍人、組織於嘉善縣抗戰紀念碑前聚會,能到場的耄耋老人,不超過兩百人。
其中有一半人戰死於連綿數年的抗戰,還有近一半人又因為連綿戰鬥,身上隱疾處處,根本抵擋不過時間長河的殘酷,他們的平均壽命僅在50餘,遠低於普通人的壽命。
能再見面的,百不存一。
那位曾呼喊著要給哥幾個打條大黃魚嚐嚐的老劉,早早的戰死於戰爭後第二年的江夏會戰中,高聲回答邀請弟兄們去鳳凰縣耍的湘軍少尉也戰死於未來的潭州會戰。
已經垂垂老矣老淚縱橫的老兵們沒有接受那名高階將領的饋贈,而是從極其微薄的抗戰津貼中拿出大部分,一起自費去了美麗的鳳凰,去了崇山峻嶺包圍著的天府之國,去了肥沃的黑土地。
他們,要完成那些兄弟們的承諾,去看一看讓他們魂牽夢繞並引以為傲的家鄉。
他們,更想告訴天上的那些人,因為有他們,所以,家鄉的魚兒肥美,家鄉的妹陀俊秀,家鄉的花兒怒放。
“顧長官,路途遙遠,一路珍重,再見!”收到電令的唐刀和澹臺明月共騎著一匹馬匆匆趕過來和專門等他的顧中將道別。
反正唐刀和澹臺明月之事全軍已然傳遍,澹臺明月馬術稍差,唐刀急於前來,當下也顧不得那麼多。
本來還想著澹臺明月坐前面,他儘可以縱馬跑得快一點,只不過他不要臉了,人家澹臺記者還要,只是坐在他身後,摟住唐刀的腰,頗有種未來騎上野摩托帶妹的感覺。
不過,久經訓練的戰馬卻是頗為不識趣,壓根沒有什麼急剎車那一說,遇見路障就是縱身一躍而過,飈馬飈的倒是賊快,就是沒讓唐刀體會一把傳說中那啥壓背的感覺。
看來,還是這段時間伙食太好的緣故。唐某人決定回去就給騎兵排的馬兒們大豆減半,多吃草料。
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