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灑月谷之前,春天酉物就命令將重機槍從馱馬背上取下,由士兵抬著,這樣可以隨時進入射擊狀態,而抬著重機槍的那個步兵小隊,自然是豬頭小隊長率領的。
誰讓他如此勇勐而智慧的?反正春天酉物是這麼認為的。看著自己眼皮底下行軍的日軍,哪怕是最愚鈍的寨民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雖說他們佔據了地理上的絕對優勢,但是,在敵人的優勢兵力優勢裝備面前,那種所謂的優勢已經損失殆盡。
他們不是兵,是最普通的百姓,哪怕殘酷的大自然用數百年歲月塑造出足夠的堅韌,到現在看到日本人攝人兵鋒還依然能堅守原地的勇氣,就已經值得嘉許。
沉老六透過瞄準鏡不光觀察日軍,還本能的看向對面山上的友軍。自己人臨戰前的狀態如何,也一樣能決定這場伏擊戰的成果。
手持兩把盒子炮的龍英神色足夠冷靜,那在沉老六的意料之中,畢竟那也曾經是29軍的中士副班長。
但手持步槍的濃眉大眼男將黃銅色子彈一顆顆放在身邊草地上的極度冷靜舉動就有些出乎沉老六意料了。
這是個極小的細節,但其內在卻是情緒冷靜到極致的體現,這種越是大戰越冷靜的人,沉老六隻在自己副連長牛二身上才看到過。
他自己都不行,他會緊張,比如他現在嘴裡就嚼著隨手從身邊摘的樹葉,微苦的汁液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要冷靜清醒。
這還是沉老六不知道龍巖此時瞄準的目標,老式漢陽造步槍的準星死死地鎖定在250米外一個走在佇列中間、昂首挺胸走得很
“大氣”,刺刀上還綁著一面小太陽旗的日軍的胸口上。能在刺刀上綁太陽旗的日軍士兵,其實都是士官,算是日軍最基層的中堅力量。
他們刺刀上綁太陽旗更多的不是代表榮耀,而是更有利於指揮。打的昏天黑地的戰場上,有這樣一面小旗子指引,普通士兵就能很快聚集重新找到進攻的方向。
正因為這些被稱為曹長計程車官存在,也是日軍哪怕就是遭遇重創也能很快恢復戰鬥力的原因。
換句話說,在日軍基層部隊序列中,一個曹長甚至比一個小隊長更重要,他們才是構成日軍強悍陸軍的基石。
況且,這名日軍曹長身邊還有個揹著擲彈筒的日軍,那是龍巖打算要射殺的第二個目標,兩人相距不遠,他能以最快速度找到此人。
壓根沒和日軍打過交道的濃眉大眼男,選擇擊殺的目標,就是日軍曹長和擲彈筒手,都是日本陸軍基礎序列中最重要的人物。
只能說,這就是他的天賦,天生具有對危險的感知。沉老六,對於這位迷暈他的小老弟,很快將會有全新的認知。
“砰!”伴隨著一聲槍響。被龍巖鎖定的日軍曹長痛苦捂著胸口倒地。
“砰砰砰!”一陣亂槍由右側山道上響起,至少四名日軍栽倒在地,其餘日軍匆忙就地尋找掩體躲避,並迅速對發出槍響並騰起硝煙的區域進行射擊。
鳥銃兵都沒有開槍,這種距離,鳥銃的殺傷力著實有限,等到日軍向上攀爬個數十米,搞上一輪齊射,才能最大限度發揮他們的威力。
甚至,根據戰前計劃,沉老六和張三兒所在的左翼全都沒有開槍,反應過來的日軍如果能形成右翼有敵的錯覺,那他們兩杆槍將會讓他們付出更慘痛代價。
哪怕手中的牌沒多少,跟著唐團座學了不少的沉老六也沒有貿然打出自己所有的牌。
況且,這裡除了有熱武器,還有冷兵器呢?不是冰涼刀刃的意思,所謂‘冷’,主打的就是一個冷門!
別忘了,這裡是夜月寨的主場,可是九黎族人為了生存苦心經營了200多年的大山,那個時代正規軍都沒有啥槍炮,更別說山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