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客套的寒暄沒有那麼久。
“我聽幾位長官說保安團弟兄們這一戰打得苦,想來看看他們。王專員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對唐刀說就是,別的沒有,這一戰繳獲的補給還是有的。”唐刀也沒有打算被邀請進入位於陣地內部王公嶼地下掩體指揮部的意思,而是將目光投向黑壓壓的戰壕那邊。
“那,請!”王公嶼眼裡閃過感動,很乾脆的一伸手,肅手想請,嘴上卻是帶著幾分遲疑:“只是,弟兄們挖戰壕一天了,剛剛入睡不久”
“不必打擾他們,我只是看看!”唐刀衝正面看向自己等人的哨兵擺擺手,示意不用多禮!
一行人進入陣地沿著戰壕而行。
仔細審視著眼前的陣地,唐刀的眼裡露出欣賞。
松江保安團真的不同於半個月前唐刀眼前站沒站相的痞子民兵了。
沒有什麼軍容軍貌,此時已至深夜,如同王公嶼所說的,除了哨兵,絕大部分士兵們都已經縮排戰壕裡入睡了。
他們應該是真的很疲倦,唐刀也不是能引得萬人空巷的大明星,就算是他的粉,在戰場上經歷了生死危機,又將絕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構築陣地上的保安團殘兵們也早已疲憊不堪,根本沒有追‘星’的心思,一行七八個人就在距離他們五六米外行走,也沒能將他們吵醒。
這就是最真實的戰場,可以改變人類很多習慣,而只保留最基本的本能。
生存的本能!
這當然不是他們太渣,睡得如此死,如果有人來偷襲,必然是全軍覆沒,期間自然是有人警惕的探出頭,只是都被哨兵和負責警戒的警衛員擺手制止,示意是長官巡察陣地。
根據王公嶼略顯得意的低聲介紹,就他現在這塊陣地,雖不過五百人的兵力,卻派出達一個步兵排的哨兵,兩個步兵班在外圍四周,四人一組,共八組,最遠的達距離陣地一公里。
內部還有兩個步兵班,一組兩人,共14組,每組之間距離不過30米,基本能覆蓋整個陣地各個角落。兩小時一換班,一直到天色大亮,連續三日,皆是如此。
這當然也是因為被夜襲慣了也照葫蘆畫瓢的日軍連續數次潛伏襲擊的緣故,警戒鬆懈,就意味著死亡。
光是憑這份外緊內緊的警戒態度,他們就已經有了一支正規步兵們該有的模樣了。
令唐刀感到驚訝的還不止於此。
基本呈現一個‘f’型的陣地,已經足以展現這群昔日痞子民兵們足夠強的求生意志。
戰壕,都深達2米以上,如水的月光下,站在壕溝的一側望過去,戰壕裡每隔一段距離還有用木頭和沙包搭建的工事,像唐刀這樣的軍人,自然一眼就看出,那是簡易版的防炮工事。
在陣地的中後段,還有突起於地面半米的工事,那顯然是給重機槍這種重火力點所使用的。於這些工事之間,更是縱橫交錯著好幾條深度同樣的交通壕將之連線在一起。
顯然,這是一個極其正規的野戰步兵防禦陣地。只是,想在三天的時間裡構築如此一個功能完善的野戰防禦陣地,就算是唐刀麾下的警備營,估計也有些困難。
但偏偏被人做到了,而且是人數已經銳減至500人的一支‘民兵’部隊完成的。
擺擺手示意其餘所有人都留在陣地上,唐刀負手繼續向前。
王公嶼眼神微微閃動,卻是徑直跟上。
越過戰壕重新走入黑暗的唐刀在陣地外圍二十米的位置停下,很有些感嘆:“這是我見過的一流防禦陣地,松江保安團能有如此戰力,真是太難為王專員你了。”
唐刀這番話雖有恭維之意,但卻是也極為客觀,哪怕客觀的帶了一些居高臨下的意味兒,卻也是很難令人反感。
因為,他是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