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急於逃命的最後數十名日軍步兵顧不上給對手的傷口再撒上一把鹽。
這很蠢,但對於中國軍人來說,很幸運。
絕大部分被安置在戰場最中間的重傷員竟然得以倖存,那真的是個奇蹟。
“活的,他們還是活的!”跨進這個區域滿心悲愴的騎兵們在發現這個卻奇蹟後,歡呼聲響徹一片。
傷兵因為步兵和醫護兵的英勇,奇蹟般存活,那是悲痛中送給騎兵們最美的鮮花。
只有呂三江沒有笑。
他看見了顧西水悲傷的背影。
因為,顧西水跪倒在他心愛的姑娘面前。
小小的身軀幾乎和泥土融為一體。
渾身都是泥土連戴著的紅十字袖箍都幾乎看不清的女護士背後中了一槍,三八式步槍的子彈打穿了她的脊柱和心臟。
她安靜的趴伏在溼潤的泥土上,沒有掙扎,彷彿早已接受死神猙獰的來臨。
因為,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如果不是她衝出來參與戰鬥,或許她不會死。
被騎兵們從一處田埂下找到的被泥土掩埋全身只露出微微縫隙呼吸的兩名女護士不用說,戰鬥經驗豐富的騎兵們也能想象的到。
是的,之所以沒有用全軍盡墨這個詞語來形容這處戰場,是因為,還有兩名女護士倖存。
在帶著傷員的醫護隊們被兩翼繞行的日軍逼回來的那一刻,負責帶隊的少尉就做出決定,在隱蔽處以泥土將‘么妹兒’她們三名女兵掩埋,只留很微小的呼吸孔。
這已經是陸軍少尉能給三名女兵最好的安排了,如果他們能戰至最後一刻給日軍最大的殺傷,憤怒的日軍一定只會拿還在戰場上計程車兵屍體撒氣,甚至是傷兵,而會忽略還會大膽至此就藏在眼皮子底下的女兵。
當然了,無比陰暗的夜色才是最重要的保護,日軍只要不是刻意去尋找,她們三人有著百分之七十的存活機會。
透過兩個僥倖餘生瑟瑟發抖的女護士的描述,呂三江終於知道為何單單只是被顧西水摟在懷中業已經停止呼吸的女子犧牲了。
因為,那名少尉。
炮兵少尉要死了。
就在她眼前五米處。
日軍的那名大尉指揮官很厲害,只用了幾下就用刺刀將僅剩單臂的炮兵少尉的步槍給撥飛。
或許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武力,又或許被慘烈的戰場激起了他的兇性,日軍大尉竟然丟掉了步槍,收起了指揮刀,徒手對他認出的中國少尉軍官發起了攻擊。
一條胳膊已經受傷的少尉完全不是他的對手,沒幾下就被壓在身下。
日本陸軍大尉猙獰的用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想活活把他掐死。
就在‘么妹兒’藏身位置的幾米外,活活將炮兵少尉掐死。
如果么妹兒不出現的話,他的企圖或許會實現,徒手掐死一名敵人的武勇能讓麻生大尉吹上很長一段時間的牛。
炮兵少尉的臉已經是青紫色,但他也沒有看向三個女兵藏身的區域。
他不願自己的戰友看見自己死後猙獰的模樣,更不想她們因此心生愧疚。
‘么妹兒’出來了。
她手裡一直攥著一塊尖利的石頭,那是她留給自己的最後防身武器。
猛然從泥土中躥出的女兵,就像是一頭潛伏已久的獵豹,別說日軍大尉猝不及防,就是一邊替自己長官掠陣的一名日軍步兵也沒想到。
能在這亂世之中徒步千里跟隨大軍的中國女子可不光有足夠堅韌的心,既然出手就是一擊致命才是柔弱女子活下來的真正理由。
野地裡生存的貓即使無法匹敵猛獸,也能讓強敵心生敬畏。
為方便白刃戰丟掉鋼盔的日本陸軍大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