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進入溶洞治療所的,沒有輕傷,清一色的重傷員。
沒有因為長官來看望自己,就有人舉著殘肢行禮的悲壯,只有痛苦的呻吟和臉色蒼白的昏迷。
甚至,醫療所裡沒有刺鼻的消毒水氣味,最濃烈的反倒是混合著白酒味道的血腥味兒。
幸好,在殲滅第六重炮旅團之戰中繳獲了不少藥物,不然的話,只能躺在冰冷地面上的一百多重傷員不用等到唐刀和雷雄等人前來,就已經少了一半人。
可就算如此,當唐刀和雷雄輕輕走過傷兵之間時,還是看到兩名護士輕輕給其中兩個傷兵的臉上蓋上了白色床單。
兩名女護士在輕輕啜泣,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悲傷。
這是她們的工作,救助生命,卻也不斷迎接死亡。。
甘冒生死,竭盡所能,卻徒呼奈何,戰地醫護絕不比前線來得輕鬆。
唐刀和雷雄等人,靜靜的站在傷員‘床榻’邊上,垂首默哀。
不過,在這樣的氣氛中,唐刀看到了令他欣喜的幾張熟悉面孔。
他們竟然都還活著,雖然傷情危重,不過還有氣息,就意味著還有希望,那也算是他今天除了夜襲日軍炮兵陣地外感覺最為開心的一件事。
離開溶洞,外間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逐漸停歇,唐刀把自己所看到的說給還呆在洞口卻已經開始大口吃牛肉罐頭和大餅的土豆聽,並拍拍他的肩頭:“你帶路,我們去你七連和九連的陣地上看看。”
聽說自己的弟兄都還堅強的活著,土豆的精神好了許多,只是聽說要去3號高地,眼裡的淚水又重新湧出來。
不過很快,不過十六歲的少年兵堅強起來,領頭帶著唐刀和雷雄等長官向3號高地走去。
他們的身後,則跟上了做為預備隊的雪恥團數百人。
那也是唐刀的意思。
慘烈的戰場,固然讓人心碎,可也是最能衝擊人心靈的課堂。
勇敢的人,不會被犧牲所嚇到, 只會被犧牲激勵。
小小的3號高地山頂和山坡上,站著數百軍人。
因為, 在唐刀的命令下, 獨立營四個步兵連,雪恥團, 炮兵連,特務連,輜重連,火力支援連, 唐刀目前麾下所有的戰鬥序列,除了還在執行警戒任務的, 只要有腿的, 基本上都在3號高地周邊。
而山下, 人數更多, 一千多人, 以各排為單位, 整整齊齊將整個山腳站滿。
實在是,小小3號高地上沒有那麼多落腳的地方。
收到訊息的饒中將和佟少將兩人也騎著馬帶著警衛部隊從五六公里外的駐地跑來了。
3號高地上戰損的兩個川軍步兵連可都算是他們兩位的直屬麾下, 他們必須來。
若是日本人此時來一通炮,他們狂攻一天都沒幹掉多少的中國人, 能被他們幹掉數百人去。
可惜, 他們現在沒105榴彈炮也沒野炮了, 就算知道中國人正在冒險聚集,也只能乾瞪眼。
不然的話, 唐刀也不會如此做。
除了山頂上有著挖掘土方的聲音,山頂、山坡、山腳的近兩千號人, 都異常的安靜。
他們的安靜,既是因為震撼, 也是因為尊敬。
所有人都知道,承受著日軍百分之九十炮火的3號高地上打得很慘烈,可直到他們在這個白天親自踏足這片陣地, 才知道,所謂的慘烈和他們看到的一切相比,還是太溫和了。
這裡,堪稱人間煉獄!
日本人在昨日晚間,其實已經收斂過一部分,但他們顯然是不合格的清潔工。
或者說,是情況太過於糟糕, 他們也無能為力。
整片山坡,幾乎都被馬屍、人屍所覆蓋,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