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有人敲梆子,狗吠聲大起。“防賊防盜,小心火燭”,打更的人敲了敲鑼,發出清脆的聲響。
桌上是兩個杯子,秋葉往杯子裡慢慢倒酒。“今天可把你累慘了。”朱貴柔聲說。秋葉笑了笑:“應該的,林大哥沒事,今晚都能睡個安生覺。”窗外傳來一陣划槳的聲音,這個覺,是睡不成了。
窗外不遠,就是小碼頭。烏蓬船靠著小碼頭停下,船頭的林沖摘下鬥
笠,嘿嘿一笑:“實在抱歉,林某今天給大家添麻煩了??”朱貴笑笑,伸手相邀,林沖上岸,二人一齊走進了小院。很快,小院裡多了個小火盆,盆裡燒著紙錢。火焰忽大忽小,映得林沖
的臉忽明忽暗,就像他的心一般。林沖這是在夜祭娘子。“你娘子走了多久?”林沖突然問朱貴。
“三年多吧。”
“三年??很難熬吧?”林沖撥了撥火盆,火焰,越發盛了起來。
朱貴瞟了一眼秋葉,笑笑,輕聲說:“我比你幸運,秋葉跟她姐姐長得一模一樣,至少,我還有得看。”
“秋葉,好久沒聽你彈琴了,趁著上好月色,為你嫂子彈一曲吧?”林沖說。
秋葉彈著古箏,搖曳的火光中林沖從兵器架上拿起長槍:“娘子??好久沒練,手腳未免有些生疏,你就湊合著看吧??”
隨著琴聲,林沖舞動著長槍,動作生猛,長槍所到之處虎虎生風,如風捲落葉。邊舞,林沖邊朗聲念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一首蘇軾的《江城子》唸完,林沖的一杆槍也舞完,他扶槍看著朱貴,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微微汗珠。
“酒已備好。”朱貴指著石凳上的酒罈與酒杯。
“燒刀子?”
“你這俗人,也只配喝這種俗酒,”朱貴一伸手,“請!”
“請!”
林沖與朱貴舉杯相碰,一飲而盡。
“大頭領已經消氣了吧?”
林沖微微一笑,往杯中斟酒:“聽軍師說,你們今天沒費一兵一卒,就
把官兵給嚇跑了?”朱貴夾了菜放到林沖盤中:“吃菜??”“到底是怎麼回事?”“雕蟲小技,不值一提??”
雕蟲小技?想得到,就只是個雕蟲小技,想不到,卻是無技可施。誰能
在兩個時辰內不傷一兵一卒對付一整營的官兵呢?故事還是從幾天前開始。顧都頭退休了,上梁山去了。顧都頭可以沒有衙門,李家道口卻不能沒
有都頭。於是,新一任胡都頭即將上任,而這一線索,當然逃不過朱貴的耳目。南山酒店,正是梁山的耳目。朱貴寫了封書信遞到山上,沒曾想,林沖在得知胡三寶與高俅的關係後勃然大怒,留了封信就私自下山,要拿這個新都頭血祭自己的娘子。
梁山也有衙門的耳目,知道林沖孤身下山後,有人從定州大營調了一隊兵馬連夜奔赴枕溪湖,決意將林沖拿下。朱貴在得知定州大營來了一整營的兵馬時,已然只有兩個時辰了。怎麼
辦?南山酒店只有五個人,五個人怎麼對付三百五十個人?沒有人能做得到這一點,除了朱貴。朱貴帶領大家玩了一個小遊戲,一個鏡子的小遊戲。
朱貴就是朱貴。
岸邊的樹林裡,雷子嘿嘿一笑,展開雙手,兩排柳葉鏢扇形排開。“那我幹什麼呀?”梁晶晶眨巴眨巴眼睛。秋葉舉了舉手中的鏡子:“咱們上樹,繼續照鏡子玩兒好不好?二當
家!”“在!”“你用鏡子朝對岸照,慢慢變換角度,注意速度別太快??”杜興盡管有些疑惑,還是照做。照了不到片刻,他眼睛忽然被晃了一下,對面也有人照了過來。秋葉嘿嘿一笑,反應比她預料的還要快。“咱們三個,同時朝閃光的那個位置照回去!”
聽到這裡,林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