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抿了抿唇,倒是依言停下了腳步,不是他有多聽畢景堯的話,而是,怕進去會影響醫生做事,從而影響到一諾。
他靠著牆壁站著,心裡很慌,連手都在抖,他實在不敢去想像,一諾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情形。
他下意識的伸手想到口袋裡拿香菸,可摸了一圈都沒有摸到,這才想起來他隔著門板聽到畢景堯講的電話內容後就嚇的魂不附體了,之後就匆匆的趕來醫院,哪還顧得上拿什麼香菸?
他往邊上掃了一眼,旁邊或站或坐著幾個男人,開口問了句,&ldo;有煙麼?&rdo;
都是在急診室外焦急等候的患者家屬,聽他這麼一問還愣了一下,可看他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倒也沒有拒絕,摸了一根香菸出來給他,還順便給了他一個打火機。
蕭戰道了謝,顫顫巍巍的把香菸叼在了嘴裡,可手裡實在沒什麼力氣,連打了三次才能點上火。
可才抽了兩口,一個護士就跑了過來,&ldo;先生,這裡不可以抽菸,您要抽的話麻煩您到外面去。&rdo;
得!真是事事都不順!蕭戰煩躁的把香菸掐進了垃圾桶,一言不發的靠在了那裡。
一分一秒對他來說都無比的難捱,若不是因為畢景堯先前說的那句話,他早就衝進去了,哪怕幫不了什麼,也想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陪著她。
畢景堯雖然不是仁和醫院的醫生,可這裡有不少他認識的同行,先前也是他提前跟醫院打了招呼,才能讓趙一諾一到就送進了搶救室。
此刻,他一進門,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姑娘,她睜著眼,臉色白得像紙,一雙眼睛也又紅又腫的,想必沒少掉眼淚,她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兩隻手輕輕的放在小腹的位置,一隻手的手背上還打了吊針,透明色的液體正透過那細細長長的管子慢慢的流到她身體裡去。
好幾個醫生護士都圍在她的床頭,神色凝重的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攥了一個相熟的醫生到了一邊,壓低聲音問道,&ldo;情況怎麼樣?&rdo;
醫生看了一眼床上的趙一諾,問道,&ldo;患者是你什麼人?&rdo;
&ldo;我朋友的老婆,到底怎麼樣?孩子能保住嗎?&rdo;
&ldo;保住倒是保住了,但是……她家屬在嗎?&rdo;
畢景堯的心咚的一聲就沉下去了,直覺的,這個但是後面肯定不是什麼太好的事情,&ldo;到底怎麼樣?&rdo;
&ldo;她懷孕才兩個多月,來的時候已經出了不少的血,經過搶救,出血倒是停止了,但我們在給她肚子裡的胎兒做檢查的時候發現,這個孩子……是個死胎。&rdo;
畢景堯的臉色倏地刷白,死胎?怎麼會是死胎?是早就已經不好了?還是因為摔的這一跤?
他的視線不由得也看向了病床上的趙一諾,&ldo;她自己知道了嗎?&rdo;
醫生搖了搖頭,&ldo;她好像聽不懂蒂斯語,所以我才問你她有沒有家屬在外面。&rdo;
家屬……有啊,蕭戰就在外面等著呢,還有石頭……
他猛地回神,一把抓住了那醫生的胳膊,&ldo;等一下,先不要跟她家屬說。&rdo;
他想起了之前在電話裡石頭那慌亂無措的嗓音,想起了剛剛匆匆一瞥看到的他那副頹廢絕望的樣子,他認識了他幾十年了,哪怕是在最走投無路的時候,他都沒有見過他那個樣子。
他也想起了蕭戰,在踹了他家房門的那一刻,臉上那一抹像是要毀天滅地的暴戾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