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東方出現魚肚白,鏖戰才最終結束,兩人都像是被甩上岸的魚兒似的,渾身汗濕,精疲力盡。
許久,趙一諾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ldo;我想去看看那個孩子的父母。&rdo;
蕭戰張了張嘴,吐出了一個字,&ldo;好。&rdo;
太陽剛剛升起,兩人就已經出現在了一座搭著靈堂的屋子門口。
按照當地的風俗,人死了之後會在自家屋內搭設靈堂,讓親朋好友前來弔唁,然後第二天再送去殯儀館火化,再入土安葬。
看到靈堂門口擺放著的各色花圈,聽著屋內傳出來的陣陣哭聲,趙一諾不由自主的抓緊了拳頭。
蕭戰握住了她的手,&ldo;難過的話就不要進去了,我們可以用別的方式補償他們。&rdo;
她搖了搖頭,不進去,她這一輩子怕是都沒辦法安心。
因為死的是個孩子,當地有忌諱,說是&ldo;白髮人送黑髮人&rdo;不吉利,所以死者的父母不穿白衣,只是在額頭上繫了一根長長的白色布條,一臉哀慼的跪坐在地上。
他們的身邊還跪坐了兩個孩子,一個十歲左右,一個才五六歲,倒是都披麻戴孝的,看樣子是死去那小姑娘的姐姐和弟弟,正在往面前的火盆裡添紙錢。
靈堂正中掛著一個大大的黑色&ldo;奠&rdo;字,棺柩就停放在下方,每個進來鞠躬的人都可以看到,一副小小的棺材,邊上擺著小姑娘的照片,粉嫩白皙的小臉蛋,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可愛。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軟弱的姑娘,可是,看到這一幕,她的腿裡卻還是覺得有些發軟,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這個小姑娘就不會死,她會很快樂的長大,上大學,談戀愛,嫁人,生子……可是現在,她卻只能孤零零的躺在這個冰冷的棺材裡。
蕭戰牽著她的手,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了靈堂前,真心誠意的向著這個小小的棺材鞠了一躬,然後走到了死者家屬面前,輕輕的說了一句,&ldo;節哀順變。&rdo;
孩子的父母大概三十多歲,都是老實巴交的樣子,站起來向他們回禮,見不認得他們,便疑惑的問了一句,&ldo;兩位是?&rdo;
蕭戰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道,&ldo;我是警察,這次的營救人質行動是由我負責的,對於令愛的死,我深感抱歉。&rdo;
聽到這話,孩子的母親忍不住嚶嚶的哭了起來,趙一諾頓覺心酸,只能抱了抱她,安慰了兩句,可是,那些安慰的話,卻連自己都覺得那麼無力。
孩子的父親倒是個明事理的,聽他說了自己的身份後也沒有吵鬧,而是輕輕的點了點頭,&ldo;您有心了,這是意外,也怪不得你們當警察的。&rdo;
聽他這麼說,趙一諾反而更歉疚了,她倒是寧願這對痛失愛女的夫妻能夠指著她的鼻子狠狠的罵她一通,那樣,她的心裡反而會更好過一些。
蕭戰從懷裡掏出一張支票遞了過去,&ldo;我知道錢財不能彌補什麼,我只是想表示一下我的歉意,請您收下。&rdo;
他有心補償,可是,除了這個之外,他卻想不到任何其他的方式。
孩子的父親大概也沒見過支票,看了片刻後才知道這是什麼,趕緊又給推了回去,&ldo;這個我不能收,學校的老師向我們解釋過了,也給看了監控,小愛是逃跑的時候從樓梯上摔下去才……&rdo;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說到這裡已經說不下去,停頓了片刻才吸了一口氣,&ldo;是那群歹徒喪心病狂,你們殺了他們就是給她報了仇了!謝謝你們能來送她一程,給她鞠個躬,這個錢我們不能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