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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你要做什麼?』

他看我從消毒箱裡拿出針筒,有點吃驚。

『區域性麻醉,好了,開始囉。』

『開始囉?等一下!你給我打麻醉藥做什麼?』

『縫。』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個時候的我,臉上帶著非常興奮的笑容。

『縫!你只會這麼原始的治療方法嗎?』

『這裡並不是擁有最新裝置的醫院,而且,槍傷本身不就很原始嗎?』

市內的犯罪率幾近於零,治安非常好,一般市民是不可能擁有槍枝的,如果有例外的話,也只可能是獵槍。

NO。6每年有兩次的狩獵解禁期,愛好狩獵的人會揹著傳統的槍枝進入北邊的山區。

母親很討厭那些人,她說無法理解藉由槍殺動物得到快感的人的神經。

不光是母親,政府定期舉辦的輿論調查裡,百分之七十的市民也對娛樂性的狩獵感到不舒服。

被槍傷的無辜動物實在太可憐了,這太殘酷,太過分了……

但是,現在在我眼前流著血的,並不是狐狸,也不視野鹿,而是活生生的人。

『難以置信。』

我喃喃自語地說。

『什麼東西?』

『居然對人開槍……該不會是狩獵俱樂部的人誤傷到你吧?』

那傢伙微微地抖動嘴角。笑了。

『狩獵俱樂部,類似吧,但不是誤傷。』

『知道是人類還對你開槍?這不是犯罪行為嗎?』

『是嗎?只不過是把狩獵的物件從狐狸換成人類罷了。狩獵人類,應該不算是犯罪吧。』

『什麼意思?』

『也就是有人專門狩獵人類,也有人專門被人狩獵的意思。』

『我聽不懂你在講什麼。』

『我猜也是,不過你不需要懂啊。倒是你,真的要替我打針嗎?沒有噴的液體麻醉劑嗎?』

『我很想打一次針看看啊。』

消毒後,我分三次將麻醉劑打進傷口附近。

雖然因為緊張,手有點顫抖,不過總算是順利完成了這項工作。

『傷口馬上就會麻痺了,接下來……』

『你要開始縫了。』

『對。』

『你有縫合的經驗嗎?』

『怎麼可能會有,我又不是醫學院的學生,但是基本的縫合血管的知識我還有,我在錄影帶上看過。』

『知識啊。』

那傢伙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從正面凝視我的臉。

沒有血氣的薄薄嘴唇、凹陷的臉頰、慘白乾枯的面板,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正常生活的人該有的臉龐,真的就像是一個被逼到無路可退、疲憊不堪的獵物。

可是,只有眼神不一樣,雖然毫無表情,但我卻能夠感受到他生氣勃勃的躍動力,這就是所謂的生命嗎?

這個時候的我,還不認識任何一個會給我這種印象的人,而這樣的一雙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凝望著我。

『你這個人真奇怪。』

『為什麼?』

『你連我的名字都沒問。』

『對哦,不過我也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啊,彼此彼此啦。』

『紫苑,對嗎?花的名字?』

『對,因為我母親喜歡雜木和野花。你呢?』

『老鼠。』

『啊?』

『我的名字。』

『老鼠……不太像。』

『不像?』

這樣的眼睛不像是老鼠的眼睛。你的眼睛鮮豔多了,就像是夜空即將天明前的那種顏色……

我臉紅了,像個三流詩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