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瑾知道他和自己不對付,抓到機會就冷嘲熱諷,便先下手為強,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聲道:
63、賭咒發誓 。。。
“是不錯,可惜我讓葉昭親自將她送走了。”
“你讓她親自送走了?送走了?”胡青不敢置信地反反覆覆地念了幾句,“將軍捨得?”
夏玉瑾嗤道:“不捨得也要捨得。”
胡青搖頭晃腦:“將軍真是可憐啊……”
“媽的!”夏玉瑾給他氣得鼻子歪,忙指著自己包著白布的手腳道:“你先可憐可憐我好吧?!”
胡青充耳不聞,自顧自說:“以柳姑娘的痴情和剛烈,若被將軍送走,肯定無顏面再相見,真是可憐。”
夏玉瑾發現他知道內幕,還瞞了自己那麼久,不滿道:“再可憐也不過是個表妹,就算心有所屬,可惜造化弄人,葉昭是女兒身,她也是女兒身,兩人不可能在一起。雖然葉昭有戲言在前,誤了表妹,但蠻金殺父弒母之仇大於天,葉昭在抗蠻金前線,奮勇作戰,為她報了仇,多少恩怨也該抵消得差不多了吧?何況秋老虎說葉昭喜歡看美人,卻不喜歡抱女人,她再痴心也沒用。與其強求沒奈何的事,倒不如祈禱她下輩子投個男胎,重新再來。今生沒什麼好糾纏的,若是扯不清,不見便不見。”
胡青抬起頭,直勾勾看著他,問:“敢問算上堂表,郡王有多少兄弟姐妹?”
大秦開國上百年,皇室宗族眾多,再加上外嫁女等等,夏玉瑾說得出名的表姐妹都有幾十人,說不出名的就更多了。他板著手指數了許久,實在不好作答,虎著臉問:“你管我家家譜幹什麼?”
胡青再問:“將軍有多少兄弟姐妹?”
夏玉瑾遲疑許久,答不上來。
胡青答:“在漠北陪她長大的兄弟姐妹,沒死沒瘋的就剩柳姑娘一個了!”
生於漠北,長於漠北。
漠北屠城死人超過八成,城樓毀於一旦,就算重建,也再不是記憶中的模樣。陪著她長大的親人幾乎都死了,太爺爺痴呆了,大嫂嫁過來不過兩三年,侄子在城破時出生不久,除了母親的口述外,基本沒什麼印象。陪著她在漠北度過美好記憶,陪她度過最難熬時光的親人,是柳惜音。
胡青再次反問:“不過是個表妹?那是你表妹太多了!你擁有得太容易,而她能護在手心的東西已經太少了!願意去關心她的人也太少了!”
一個人可以不怕痛,不代表不會痛。
一個人可以不怕寂寞,不代表不會寂寞。
一個人可以接受失去,不代表不怕失去。
一個人可以不會哭,不代表不會難受。
她太堅強,所有人都忘記她是個年僅十八歲就失去所有親人,挑起重擔,踏上送命征途的少女。她太強悍,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勇敢無畏,沒有弱點的戰神將軍。她太成熟,太頑強,將所有責任挑著肩上……
秋老虎看看爭執的兩人,感嘆道:“剛剛開始打仗時,晚上野火旁,大家聚一起說掏心話,劉阿三問大家在戰後,如果老天讓自己活著,回去要做什麼?有人說活著要回去娶媳婦,有人說活著要回去讀書,有人說活著要活著回去買田做地主,有人說活著要回去抱抱兒子,有人說活著要去遊山玩水逍遙一生,只有將軍……將軍說……”
胡青淡淡地補充:“若老天讓她活著,就是為了贖一輩子的罪。”
夏玉瑾身子搖了搖,手中酒杯,在空中傾斜,輕輕落下,紅色葡萄酒撒了一地。
所有造成的傷害,不會因時間流逝而消失。
浪子回頭金不換。
犯錯容易,贖罪難,幸福太奢侈。
傾盡所有去努力。
她十八年裡犯下的過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