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骨子裡的根深蒂固的血脈,不管是柳家還是葉家,還有許許多多的將士們,他們駐守邊關,不畏犧牲,用鮮血築成城牆,守護著一方淨土。
父親能犧牲,母親能犧牲,兄弟能犧牲,表妹能犧牲,成千上萬的將士能犧牲,她能犧牲,她的孩子也能犧牲。為守護家園,死在沙場上,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對不起,對不起,這不是你做的決定,也不是我想做的決定……”一滴從未落過的淚,輕飄飄劃過眼角,那不是將軍,而是傷心的母親為從未出生便天人永隔的孩子流下的淚,葉昭低聲呢喃,“至少請明白,你短暫的生命裡,不會沒有一個人為你心痛。恨也好,怨也罷,奪走你生命,所有罪孽在我……”
當老王軍醫小跑步出現在門口時,葉昭的淚痕已隨著這些天來所有的軟弱消失不見,她站起身,再次恢復了初見面時的殺伐果斷,說出的每個字都堅定不移:“給我墮胎藥。”
老王軍醫遲疑片刻,最終沒有開口,嘆息而去。
黑乎乎的藥汁,散發著刺鼻的氣息。
這是她一生中,聞過最噁心的味道。
正欲入口,門外喧譁陣陣,有條毛茸茸的人影衝進來,差點被門檻絆倒,連滾帶爬撲到她面前,掛著幸福的傻笑,一雙眼睛亮得好像天上星辰,快樂地問:“阿昭!我的兒子呢?!”
110 夏大忽悠
葉昭看著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相公,受驚過度,整個人混混沌沌地飄忽了半刻。
老王軍醫與小王軍醫就這樣目瞪口呆地站在旁邊,看著那個毛茸茸狐裘裡的美人,當著嚴肅彪悍的將軍面前,毫無顧忌地伸出爪子,摸上她肚皮,還輕輕拍了兩下,然後蹦上將軍的軟榻,湊過去,搓著手,悄聲問:“還差幾個月?”
葉昭反應過來,她毫不憐香惜玉,一把揪過毛領子,硬拖到面前,用快吃人的表情,咬牙切齒問:“你過來做什麼?”
圍觀群眾都生生打了個冷顫。
“冷靜冷靜,”夏玉瑾對她的臉色熟視無睹,他熟練地拍開抓著領子的手,露出燦爛微笑,“皇伯父說你懷孕了,讓我給你送點衣服補品來好好。”
葉昭愣住了。
她上報朝廷只是因為這孩子算皇家血脈,流掉的話,多多少少通報一聲,將來被太后或安太妃追究起謀害皇家子孫之罪,也好說道。卻從未想過皇帝會要她留孩子,還派自己夫君來送醫送藥。那老猾鉅奸的傢伙,有那麼好心腸?
葉昭狐疑地看向夏玉瑾:“你該不是未奉召偷跑來的吧?上京城察不用管了嗎?”
“哪有的事?你想多了,”夏玉瑾信譽旦旦,“是皇伯父親口答應讓我給你送醫藥用品的,還特意罷免了我的職務,讓我專心做事。我思子心切,謝恩後就召集人馬趕來了。”他說道此處,略停片刻,憤慨抱怨,“混賬傢伙,你肚子裡孩子的親爹可是我!你懷孕這天大的喜事居然先告訴皇伯父不告訴我!這算什麼?!”
葉昭非常尷尬:“這……”
“你病了?什麼藥?”夏玉瑾順手拿起旁邊的藥碗聞聞,久病成醫的他,從裡面嗅出點不同尋常的味道,他不敢置信,立即嚐了口,勃然大怒,將藥碗狠狠砸落地上,痛罵道,“是哪個庸醫開的虎狼藥?麝香?紅花?是穩胎的玩意嗎?是何居心?來人,把這謀害宗孫的庸醫拖過來打死!”
這世上,所有家族皆以夫為尊,妻子哪有擅自打落肚中孩子的權利?
不管將軍權勢再大,還是南平郡王妃,她肚中的是貨真價實的皇家宗室血脈,是南平郡王的孩子,要落要留,在皇帝沒有明令的前提下,必須由丈夫說了算。原本郡王爺遠在天邊,將軍擅自將孩子打了,沒有隨便說句胎兒不穩,也就算了。但郡王千里迢迢奔赴江東,站在將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