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池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小人沒有不喜歡太子殿下畫的鳳凰, 小人很喜歡。」
時燁發出一聲冷笑,顯然他並不相信溫池所說的話:「既然你喜歡,為何還把本宮畫的鳳凰說成雞?」
「……」溫池沒想到時燁竟然這麼記仇,沉默片刻, 他果斷把鍋甩到了李公子的腦袋上, 「那句話不是小人說的, 是李公子說的, 小人一直說太子殿下畫的是鳳凰。」
「哦?」時燁挑起眉梢,狀似真的很好奇的模樣,「昨日的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溫池:「……」
對哦,昨天他的的確確把時燁畫的鳳凰說成了雞。
可是他當時真以為時燁畫的是雞,哪兒有長得那麼像雞的鳳凰嘛!
溫池感覺自己快要冤枉死了。
時燁見溫池沉默下來,便吩咐道:「脫罷。」
溫池快哭了:「小人不想脫。」
就算他的臉皮再厚,也不想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
聞言,時燁倒也不生氣,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了溫池一眼,原本平和的語氣突然變得不容拒絕起來:「可惜這由不得你。」
說罷,他輕輕一揮手。
溫池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一道勁風從身前刮過,緊接著,他隱約間聽到衣料碎裂的聲音。
他似有所感地低頭一看,只見原本穿得完好的衣裳竟然硬生生從中間裂開了,頓時露出了雪白的胸膛。
涼風拂過,吹得他打了個哆嗦。
正在溫池怔愣之時,時燁便已提起畫筆落在了他的胸口上,墨水很涼,蘸了黑墨的筆尖在他面板上遊走,傳來了酥酥麻麻的觸感。
溫池面板白皙,幾筆勾勒下來,黑白之間形成了強烈的色彩差。
時燁畫得極其專注,並且動作很快,不一會兒便行雲流水地畫出了鳳凰的腦袋。
他歪著頭看了看,隨即看向溫池。
「你看這下如何?」
溫池整個人都是懵的,聽完時燁的話,他下意識地垂下腦袋,順著時燁的目光看去。
便見他的胸膛上還真畫出了一隻鳳凰的腦袋。
鳳凰的腦袋不好畫,尤其是鳳凰的眼睛,若是沒有畫好,那麼這隻鳳凰也就失去了靈魂。
然而時燁僅用寥寥幾筆便將鳳凰那高冷神秘的氣勢全部畫了出來,和之前畫在紙上的野雞比起來,也許這才是時燁真正的能力。
溫池看著這隻鳳凰的腦袋,看著自個兒胸膛上的黑墨,又看著時燁執起毛筆的修長手指。
突然間,他有了上當受騙的感覺。
他早該知道的……
時燁可是當朝太子,能文能武,還能寫出那麼一手漂亮的好字來,怎麼可能只會畫那幅野雞圖?
也許時燁就是為了整蠱他,才有意畫出那樣一幅難看的野雞圖來,並且讓他帶著野雞圖赴宴,讓他在這裡遭受到那麼多人的嘲笑。
明明時燁可以畫得很好,卻故意畫得那樣難看……
頃刻間,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感鋪天蓋地地湧來,淹沒了溫池。
還有被人以身體作畫的屈辱,那些留在他胸膛上的黑墨彷彿在不知不覺間滲透進了他的皮肉裡,也將他的骨頭染成了黑色。
等溫池有所感覺的時候,淚水已經爭先恐後地從眼眶裡溢位來。
眼淚劃過他的臉龐,從他下巴出滴落,落在了他的胸膛上,也落在了時燁提著的毛筆上。
發出啪嗒的聲響。
時燁眼睜睜看著溫池從表情麻木到淚流滿面,他似乎不明白溫池為什麼會哭得這麼傷心,於是蹙起了眉頭:「為何哭?」
溫池閉上眼睛,可還是有源源不斷的淚水從眼縫裡溢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