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燁。」溫池這麼喊著,情不自禁地伸出雙手,緊緊地摟抱住時燁的腰。
溫池把臉埋在時燁的腰腹間,嗅著時燁身上淡淡的氣息,冷不丁的,一股深深的自責感猶如潮水一般湧上來,淹沒了他,「對不起。」
說話間,他有些哽咽。
而見過大風大浪的時燁在這一刻居然無措起來了,他身體僵硬,甚至連雙手怎麼擺放都不知道了,他的雙手在半空中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落下去,並回抱住了溫池。
「無事。」時燁嘆氣道,「小傷罷了。」
溫池搖了搖頭:「我不是說這個。」
「嗯?」
溫池把淚水全部擦在時燁的衣服上,他以為自己愛哭的毛病多少有些好轉,可是當他抬起頭後,淚水就像是失了控一般,源源不斷地湧出眼眶,在臉頰上留下蜿蜒向下的痕跡。
他看著時燁消瘦的面容,心裡難受極了,彷彿被人挖了一大塊似的。
「我不是說這個。」溫池閉上眼,便感覺到滾燙的淚水又在爭先恐後地往外湧,他下意識攥緊時燁的衣服,「我想做很多事,可是到頭來,我一件事都沒做好,我很想幫你,可是如今看來,我像是害了你。」
後來他想過很多次,若是他沒去花家,時燁也不一定就會死在那片雪地裡,左枝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可哪怕重頭再來,他也許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溫池從未這麼窒息過,那種身在其中並且無能為力的感覺化作一隻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脖頸,他張大嘴巴呼吸,卻還是覺得空氣如此稀薄。
這時,時燁的手撫上他的臉頰。
儘管溫池沒有睜開眼睛,卻能清楚感受到時燁的指尖在他臉頰上遊走的溫和力度,時燁用手心替他擦去臉上的淚痕。
溫池打了個哭嗝,想要睜眼,結果時燁的手忽然拿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一點點地在他臉上游弋。
溫池愣了下,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是時燁的唇——時燁一點點地吻去了他臉上殘留的淚水。
剎那間,方才堵在胸口的那些悲傷情緒宛若輕煙一般消散乾淨了。
溫池想到他和時燁此時此刻的姿勢,竟然有些難為情起來,他條件反射性地想往後躲,但很快,他又停下了往後躲的動作。
自從他和時燁認識以來,他鮮少主動做點什麼,他就像只青蛙似的,時燁往前走一步,他才往前跳一步。
可他不能一直這麼被動下去。
這麼想完,溫池也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勇氣,整個人如同打了雞血似的,頂著一腦袋的漿糊就不管不顧地站起身,隨即一屁股坐到時燁的腿上——當然他不敢把全身重量都放上去,而是半站半坐著。
時燁似乎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了,表情中難得出現了明顯的錯愕,他下巴微抬,一雙漂亮的鳳眸瞪得很圓,這模樣真是像極了受到驚嚇的小動物。
不知怎的,溫池忽然想笑,嘴角的弧度都揚了起來,又被他硬生生地壓了下去,他故作冷靜地咳嗽兩聲,伸出雙手捧住時燁的臉。
由於溫池從未做過這麼大膽的動作,一時間沒能掌控好力道,以至於時燁原本消瘦的臉硬是被他擠出了圓嘟嘟的形狀,連那雙薄唇都跟著撅了起來。
神奇的是時燁也沒掙扎,任由溫池這麼捧著他的臉,並且眼神頗為迷茫地望著溫池。
溫池強忍笑意,低頭在時燁撅起的嘴唇親了一口。
時燁的表情更加錯愕了。
溫池又低頭親了一口,不過這次他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貼著時燁的嘴唇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時燁被溫池連續兩次親得有些找不著北,他暈暈乎乎地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