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個人從頭到尾都包裹得嚴實,但是他能認出來那個人就是時燁。
是時燁。
哪怕改頭換面了,他也能在片刻間認出來。
只是時燁為何站著不動?
沒等溫池想明白這一點,就聽見樹底下傳來兩個人的說話聲。
「我看那人已經不行了,不如我們直接上吧,是贏是輸好歹有個定數!」
「不行,二叔和長公主他們去了宮裡還未回來,那瘋子又傷了我們花家多少人,倘若讓他逃了該怎麼辦?我們應當儘量拖延時間,拖到二叔和長公主他們回來。」
「可那人早已是強弩之末,若我們這會兒趁熱打鐵,些許還能抓他個正著,若我們繼續拖延下去,才會讓他逮著機會逃走。」
這兩個人各執觀點、爭論不休。
溫池聽得眉頭緊鎖,不由得抬頭看向遠處的時燁,發現時燁從頭到尾都沒換過動作,倒真像樹底下其中一人所說的那樣——已是強弩之末。
眼睜睜看著那些人慢慢向蓮花池逼近,溫池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他有生以來頭一次有了如此無助的感覺,明明時燁就站在他觸手可及之地,可是他又覺得時燁離他那麼遙遠,遠得他們之間隔了那麼多人。
他該怎麼辦?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溫池很想直接衝出去,可他害怕不僅幫不上時燁,反倒會害了時燁。
況且眼下那麼多人,他著實沒有信心能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就走時燁。
正在溫池掙扎不已時,那些包圍著時燁的人又往裡縮緊了一個圈,他們似乎看出了時燁的虛弱,便愈發肆意起來。
溫池見狀,咬了咬牙,便要衝出去。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一道火紅的身影從天而降,正好降落在時燁面前。
帶有凌厲殺意的軟劍像柔軟的蛇一般在半空中狠狠掃了一圈,產生的劍氣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距離較近的幾個花家人紛紛發出一陣慘叫,他們來不及閃躲,臉上和身上都浸出了鮮紅的血液。
左枝的突然出現無疑於將一塊重石投入原本平靜的湖面當中,花家人驟然沸騰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著劍便衝上前。
左枝手持軟劍,頭和臉都同溫池一樣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唯有露出來的那雙眼睛充斥著冷厲的光澤,她手下毫不留情,軟劍掃過之地,皆是鮮血四濺。
刀光劍影,連成一片。
這時,立於左枝身後的時燁騰空而起,徑直往溫池這邊飛來。
所有人都意料不及,他們被左枝纏著無法脫身,只能眼睜睜看著時燁飛到一棵樹上,居然抱起另一個藏匿在樹影間的人一齊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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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雜著雪的風吹在臉上有些生疼。
溫池不得不眯縫起眼睛,把臉轉向時燁懷裡。
不過很快,他就感覺到了時燁的體力不支,不多時,兩人雙雙栽入雪地中。
溫池早有心理準備,急忙從雪地中爬起來:「時燁!」
時燁頭上戴著的帷帽掉在雪裡,露出那張蒼白病態的臉,他痛苦地抿著嘴角,一雙漂亮的黑毛逐漸失去焦距,他頗為吃力才看清溫池的臉。
「我毒發了。」
「毒?什麼毒?」溫池摸了摸時燁的臉,格外冰涼,也不知是他的手冰涼還是時燁的臉冰涼。
「我幼年中的毒。」時燁勉強開口,他緊皺著眉頭,似乎十分疼痛,卻還是固執地伸手抓住了溫池的手,「你都不記得了嗎?」
溫池任由時燁抓著他的手,他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記得什麼?我該記得什麼?」
時燁不再說話,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溫池,又好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