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溫池徹底醒來的時候,貌似還是半夜,臥房裡只有一盞昏暗的燭火勉強照亮,守在床邊的若芳和若桃不見了身影。
溫池喉頭極幹,微微張了張嘴,吃力地擠出兩個字:「若桃。」
話音剛落,一張雪白的臉倏地湊上來,瞬間把他整片視線佔據得滿滿當當。
沒等溫池看清楚那張臉的模樣,就聽見一陣熟悉的哼哼唧唧聲,緊接著,臉上傳來溫熱的濡濕感——那小東西熟練地在他臉上舔舐。
溫池趕緊閉上嘴巴,正要抬手推開壓在他身上的小東西,就聽得一聲呼喚。
「阿孤!」
那道聲音尤為凌厲,不僅把溫池嚇得一跳,也嚇得在溫池身上蹦躂的小東西猛地哆嗦了一下,頓時慫得趴在他身上不動了,兩隻爪子搭在他脖子上,一雙白耳朵往後抖成了飛機耳。
不一會兒,一隻手伸來,將趴在溫池身上的小東西抱走了。
壓在溫池胸口上的重量驟然消失,也得以讓溫池喘一口氣,溫池扭頭看去,只見時燁不知何時走到他床邊,懷裡抱著一隻耷拉著腦袋的白狐。
那隻白狐抬頭對上溫池的視線,前一刻還被訓得無精打採,這一刻又精神起來,搖晃著蓬鬆的大尾巴,一雙黑豆子般明亮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著溫池,嘴裡發出哼唧哼唧的聲音。
溫池瞬間心軟,將方才承受的壓力拋到了九霄雲外,他輕聲道:「阿孤為何在這兒?」
阿孤聽見自己的名字,還以為溫池在呼喚它,連忙在時燁懷裡掙紮起來,一副要往溫池身上蹦的架勢。
時燁面無表情,輕輕鬆鬆地抱著不停掙扎的阿孤,隨後抬起另外一隻手,不輕不重地落在阿孤腦袋上:「安靜。」
阿孤似乎有些害怕時燁,被時燁這麼一敲,頓時變得比前一次還安靜,連晃動的尾巴都軟綿綿地垂了下來。
溫池見狀,莫名想笑。
時燁看阿孤真正安靜下來,才把阿孤放在溫池的床邊,同時說道:「聽聞阿孤對你十分不捨,我便讓人將它從山莊接了過來,若是你願意的話,可以把阿孤養在身邊。」
溫池又驚又喜:「當真?」
時燁哧笑:「我何曾說過假話?」
溫池開心極了,他的情緒彷彿傳染到了阿孤那裡,阿孤也哼唧哼唧地用腦袋頂著他的手臂,被時燁教訓了一頓之後,它總算知道控制力度,不再像之前那樣鬧騰。
溫池照著阿孤毛茸茸的腦袋擼了好一會兒,便見時燁端來水杯。
不知是不是有了之前幾次經歷,如今時燁照顧起人來還算熟練,他攙扶起溫池靠坐在床頭前,接著把手裡端著的水杯遞到溫池唇邊。
溫池著實口乾舌燥,就著時燁的手將杯中溫熱的水一飲而盡,他喝得急,喝到最後一口時,竟然被嗆得止不住地咳嗽。
時燁見狀,趕忙伸手撫了撫溫池的背部,顯然他很少如此對待他人,每一個動作間都透著顯而易見的生疏和笨拙。
溫池咳得滿臉通紅,擺了擺手,表示他沒事,他抬起頭來,眼角泛起了一絲絲的紅潤,連鼻尖也是紅的,那雙烏黑的眼眸不知何時瀰漫上一層若有似無的水霧。
時燁愣了下。
溫池並未察覺時燁的失態,他揉了下眼睛,心裡忍不住為自個兒方才的失態感到尷尬,他抿了抿唇,訕訕說了聲抱歉。
話音剛落,一隻手忽然伸了過來。
冰涼的指尖落在溫池的嘴唇上,冷颼颼的觸感讓溫池頓了一下,隨即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是時燁的手。
溫池開口:「時燁……」
「這裡。」時燁沒有表情的臉上竟透露出幾分心虛,他極為迅速地用拇指抹去溫池嘴角殘留的水珠,反手把指尖上的水漬展示給溫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