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太子不是那樣的人……」
「都這麼多年了,你還看不清他是什麼樣的人嗎?」容妃打斷時錦的話。
時錦的聲音戛然而止。
容妃猛地回頭,眼神裡全然沒了方才的溫柔,只能看出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從小到大,你都被他壓了一頭,他想要什麼你父皇便給他什麼,可當你也想要那個東西呢?你父皇只會叫你讓著他,因為他是太子他是你哥哥,你就必須讓著他,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想法嗎?」
這個角落偏僻而又寂靜,更沒有照路的燈籠,只有一縷清幽的月光從頭上灑落,正好落在容妃的臉上和身上。
時錦怔怔望著自己母親,他看見他母親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和方才他看見的皇姑如出一轍……不,他母親的模樣更為可怕。
長公主更多的是憤怒和悲痛,而他母親更多的是貪婪和慾望。
時錦第一次感覺他母親如此陌生,陌生到他幾乎不認識眼前的女人。
「兒子從小便知他是太子,他的身份高貴於兒子,他所擁有的東西也遠超於兒子,所以兒子不想爭也不會爭,兒子從未拿自己和太子做比較。」時錦往後趔趄一步,他看著表情驚訝的容妃緩緩搖頭,「兒子一直清楚太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可兒子忽然發現,兒子並不清楚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容妃眼睜睜看著時錦離她越來越遠,臉上的驚訝逐漸化為憤怒:「你想做什麼?」
「兒子要去阻止皇姑。」時錦語氣堅決,「兒子不想和太子比較也不想和太子爭奪,帝位是太子的所屬之物,兒子從未有過篡位的念頭,也希望娘能斷掉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在事發之前懸崖勒馬,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悲劇。」
說罷,時錦轉身便要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站住!」身後忽然傳來容妃滿是怒意又帶著哭腔的聲音,「你給我站住!」
時錦下意識地頓了下腳步,但他沒有回頭的打算,低聲說了聲抱歉,便要繼續往前走。
哪知道容妃的動作比他更為迅速,在他邁出腳步之前,便一個箭步地沖了過來。
容妃一把抓住時錦的手臂,強迫時錦轉身面向她,不等時錦有所反應,她揚起手便是一巴掌甩在時錦臉上。
啪地一聲。
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清脆。
時錦再次愣住,好半天才轉頭看向容妃,他嘴角滲出一絲鮮血——方才他不小心咬破了嘴角。
容妃對他怒目而視,一雙美眸紅得嚇人,她氣得身體都在發抖,甩手又是一巴掌落在時錦臉上。
時錦又被打得偏過頭去,這次他沒再轉頭,而是沉默地看著在月光下泛著銀白色的路上雪。
然而容妃再也控制不住崩潰的情緒,打完這一巴掌後,她忽然雙手捂著臉,壓低了聲音極為痛苦地哭出聲來。
「娘只有你一個兒子,娘只有你一個盼頭,你卻如此不爭氣……」容妃向來表現得溫和有禮、大方得體,也從來不在兒子跟前哭訴什麼,這次是有史以來頭一次,她哭得如此傷心又落寞,「你是不爭不搶了,可你考慮過孃的感受嗎?你想過孃的下場嗎?若是時燁坐上的那帝位,你覺得他會放過為娘嗎?」
時錦被容妃步步相逼,頓時呼吸略顯急促,他看著哭泣不止的容妃,艱澀地開口:「娘,我們和他無冤無仇,他自然不會對我們做些什麼。」
「無冤無仇?怎麼會是無冤無仇!」容妃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她那雙美眸被淚水打濕,目光森然地盯著時錦看了好一會兒,倏地發出一聲冷笑,「兒子,是你太天真了。」
時錦愣道:「兒子不懂母親的意思……」
「你真以為他對我們沒有一點想法嗎?你錯了,你簡直是大錯特錯!」容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