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擱著兩杯茶,被拍得一陣晃動,裡面滾燙的茶水濺到溫長清的手背上,疼得溫長清嘶了一聲,趕忙收回手胡亂揉了揉。
溫池被吼了一通,倒也不生氣,還無辜地眨了眨眼:「爹,我這不是回來看看你嘛。」
語畢,他立即看向坐在溫長清對面的藍衣中年男人,笑著說道,「這位大人一定是禮部尚書尹大人罷。」
尹尚書身量較胖,臉也是圓溜溜的,嘴前留著兩撇小鬍鬚,總是笑眯眯的——這相貌還真是和小說裡描寫得一模一樣。
本來尹尚書還在為溫長清突如其來的激烈反應感到尷尬,這會兒聽了溫池的話,突然來了興趣,問道:「這位是?」
「尹大人,這是犬子溫良。」溫長清生怕溫池說漏嘴,趕忙搶在溫池開口之前出聲,「今兒是他從東宮回來的日子。」
尹尚書許是聽說過溫府有一子嫁入東宮的訊息,恍然地哦了一聲,摸了摸嘴前的小鬍鬚:「原來是溫大人的大兒子。」
「正是。」溫長清氣勢不足地說完,一邊對追進來的兩個僕人使眼色一邊重新拎起架子教訓溫池,「都成家了還這麼冒冒失失,你娘是怎麼教你的?給我滾出去!」
得到吩咐的兩個僕人也趕緊上來,手忙腳亂地要把溫池趕出去。
溫池哪兒肯出去,張口喊道:「尹大人,我有事找尹大人。」
溫長清氣急了:「把他給我弄走!」
然而尹尚書卻道:「且慢。」
聞言,兩個僕人像是摸著了燙手山芋似的,嗖的一下把手收了回去。
溫長清臉色極為難看,可他不得不擠出笑容,轉頭看向尹尚書。
只見尹尚書的目光在溫池手裡提著的食盒上逗留片刻,隨即好奇道:「我記得我與你從未會過面,你又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溫池無視了溫長清投來的陰沉眼光,面不改色地上前一步,乖巧回答:「尹大人乃我國棟樑,是百姓們歌頌的傳奇,尤其是前陣子尹大人在晉州治理蝗災有功,這個訊息傳入京城,誰不說尹大人乃我國之福?就連茶館裡那些個說書先生也將尹大人的事跡翻來覆去的說道,現下尹大人就在我眼前,我如何才能識不出尹大人?」
溫池的彩虹屁張口就來,一字一句,可謂是拍在了尹尚書的心坎上。
尹尚書仰起頭,哈哈大笑,抖著手指向溫池,回頭看溫長清道:「溫大人,你這大兒子可真是了不得,難怪你一說起你大兒子就滿臉驕傲,我若是你,尾巴早就翹上天了。」
溫長清心裡有苦難言,只能強顏歡笑。
尹尚書笑完,很快便恢復到了正經的表情,他搖了搖頭說:「晉州的蝗災本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我不過是見那些人束手無策,才越矩向皇上提出了我的想法,所謂的治蝗有功也只是暫時性的罷了,百姓們的誇讚讓我受之有愧啊。」
「總會有法子的。」溫池安慰地笑了笑,隨即靦腆道,「實不相瞞,我今天做了些點心拿回來,原本是想給爹孃嘗一嘗,可是既然碰到了尹大人,便希望尹大人能不嫌棄,嘗一嘗我的手藝。」
尹尚書笑道:「那我也就不推脫了。」
溫池提著食盒上前,把食盒擱在兩椅中間的桌上,開啟盒蓋,小心地從裡面取出兩碟蛋糕和準備好的小勺。
他將蛋糕和小勺放置尹尚書面前,才隨意將另一碟推給溫長清,整個過程中連眼神都懶得甩給溫長清一個。
溫長清:「……」
只有戰戰兢兢守在月門前的兩個僕人瞧見,溫長清緊握成拳的手背上已經顯出了根根青筋,可想而知他有多麼憤怒,卻不得不壓抑著。
尹尚書倒沒注意這麼多,準確來說應該是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面前的蛋糕上,他從未聽說過名為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