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跟著他來了山洞,哪怕他在草蓆上躺下了,那個人還是非常自來熟地一屁股坐在了草蓆邊上,不停地對他說句話。
「小孩,哥哥教你幾招武功吧。」那個人又起身趴在草蓆邊上,目光炯炯地望著時燁,「哥哥超厲害的,正好教你幾招傍身,免得你又被你那個失心瘋的娘打得這麼慘。」
許是被吵得煩了,時燁終於睜開眼,清冷淡薄的黑眸定定地看著那個人。
他頭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那個人的長相,這才發現那個人的眉心有著一顆小小的紅痣,那雙杏仁眼總是睜得圓溜溜的,嘴唇很薄,卻喜歡叭叭叭地說個不停。
時燁問:「你武功高強嗎?」
「那是自然,不然我怎麼敢跟你誇下這個海口?」那人翹起嘴角,洋洋得意地說完,又拍了拍挺起的胸脯,「我單挑五六個人沒有問題,飛簷走壁也不在話下。」
時燁冷冷地說:「你武功再高強又有何用?死後還不是淪為了一隻孤魂野鬼。」
那個人神情一愣:「對哦……」
隨後那雙杏仁眼裡霎時失去了神采,那個人抱著雙膝,失魂落魄地坐在草蓆邊上。
起初時燁以為那個人在吹牛,後來有一次,他才知道那個人沒有說謊,那個人不僅可以飛簷走壁,還能一動不動地站立在屋頂上。
那屋頂十分不穩,兩邊的屋簷傾斜而下,只有最中間那一橫能夠停留幾隻小鳥。
可是那個人就站在中間那一橫上,站得穩穩噹噹、紋絲不動。
而時燁就在下面的庭院裡,他沉默不語地幫著兩個丫鬟整理藥草。
就在這時,那個女人瘋瘋癲癲地從屋裡沖了出來,她的雙目通紅,整張臉卻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看上去猶如只會出現在夜間的鬼魅。
女人手裡拿著枕頭,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時燁身後,她將意料不及的時燁按在地上,二話不說就用枕頭捂住了時燁的臉。
兩個丫鬟見狀,驚叫一聲,手腳並用地往後退去。
「你早就該死的,你不該出現在這世間,你就是個魅惑人心的怪物。」女人發狠地按著枕頭,又哭又笑,罵罵咧咧,「不,花家人都是怪物,就連我也和你一樣是個怪物,等你死了,我就來陪你,黃泉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時燁平靜地躺在地上,安之若泰地接受著死亡的到來,就像以往任何一次那樣。
可是這次不一樣的是,有個人在他耳邊哭,哭得非常傷心。
那個人似乎想把女人拉開,然而他沒有實體的身體碰不到女人,也碰不到時燁。
那個人很崩潰,他哭著喊時燁把女人推開,他哭著懇求時燁活下去。
哭到後面,那個人越來越絕望,連聲音都哭啞了。
原本時燁打算就這麼死去,卻在聽到那個人的哭聲後,他第一次有了反抗女人的想法。
時燁用力推開女人,他聽見女人倒地發出砰的一聲,那兩個被嚇得心驚膽戰的丫鬟連忙過去扶起女人。
他睜開眼,只見刺眼的日光下,那個人長著眉心痣的杏眼男人彎腰趴在他身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張臉在記憶中逐漸模糊,又在這一刻逐漸清晰……
最後,那張臉和溫池的臉重疊起來。
不久前的溫池還哭得很厲害,即使這會兒止住了哭聲,那雙眼睛也是紅彤彤的,他眼神迷離,一個勁兒地在時燁身上嗅來嗅去。
時燁躺了一會兒,感覺身上漸漸來了力氣。
他沉默地伸手推開溫池,結果溫池又像只小狗似的湊了上來,甚至變本加厲地用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脖頸間,格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時燁頓了頓,沉聲道:「溫池,你知不知道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