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不是重點。
「我那些書怎麼了?我看的都是正經書。」溫池尷尬地合上書,隨即收斂了臉色,從袖口摸出一張白色的帕子,開啟帕子,裡麵包著那顆黑色丸藥,「你看這個。」
時燁同左枝一樣,只用一眼便認出了丸藥的來歷,但是他比左枝淡定很多,無論眼神還是神情都淺淺淡淡,猶如一面沒有掀起任何波瀾的湖水,也好像眼前的丸藥只是一顆普普通通的藥丸罷了。
不過沉默片刻,時燁還是問道:「這東西,從何而來?」
溫池將今日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時燁。
時燁安安靜靜地聽著,儘管他面上沒有絲毫變化,可是溫池能夠感覺出來,瀰漫在他周身的氣息在逐漸變得冷冽,他的睫毛很長,卻遮不住眼底漫起的寒氣。
溫池被時燁突如其來的變化嚇著了,像只鵪鶉似的縮著肩膀,半天才用氣音小聲問道:「花家人為何會找上我?」
時燁不答反問:「你怕死嗎?」
這個問題聽起來很滑稽,可溫池還是認認真真地想了一會兒,他如實回答:「雖然我活著也沒有遇到特別有趣之事,但是我還不想死。」
時燁抬起手,在半空中頓了頓,最終還是落在了溫池的腦袋上,他順著溫池柔軟的頭髮摸了摸,低沉的嗓音裡帶有一點難得的柔和:「我不會讓你死,你會好好活著的。」
溫池抬眸,對上時燁漆黑的眸子,裡面有著他看不懂的情緒。
隨後,他突然偏頭,躲開了時燁落在他腦袋上的手。
時燁只是愣了下,倒沒說什麼,不動聲色地把手收走了。
溫池問他:「我會死嗎?」
時燁道:「他們的目標是我,之所以會盯上你,不過是想拿你來威脅我罷了。」
得到這個回答,溫池有些無語,他不知道花家人如何得來這個結論,但是這結論未免太好笑了些,花家人太高估他在時燁心中的份量了。
想到這裡,溫池心裡免不了有些酸酸澀澀,他別無他法,只能儘量把這些情緒壓下去。
「你說他們的目標是你……」溫池終於問出了心裡的疑惑,「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母后不是花家人嗎?你們不是一家人嗎?」
這話引來時燁不屑的哧笑:「誰說我和他們是一家人了?」
溫池一頓。
時燁很輕鬆地說:「曾經他們把我送回宮裡,有意將我培養成他們對付皇族的傀儡,可惜我不僅沒如他們的意,反而處處打壓他們,如今他們自知無法掌控我,便想把我拖下來。」
溫池撓頭:「可是倘若你出了意外,花家也會元氣大傷。」
時燁輕輕搖了下頭:「若我沒了,花家最多消沉一些時日即可捲土重來,重新培養新的傀儡,若我還在,他們會一直被我壓制。」
說著,時燁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嘲諷,「你忘了花家是如何將花嫣容推上後位的嗎?只要花家這種能力還在,便總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而我不過是顆弊大於利的棋子罷了。」
溫池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甚至於在這一刻,他心中慢慢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想——原小說裡推翻時燁暴虐統治的人真是時錦嗎?會不會後面還有花家在推波助瀾?
原小說裡展現出來的劇情不過是作者希望讀者們看見的劇情,原小說裡的角色不過是作者編造出來的紙片人——以前溫池一直這樣認為。
直至來到這個世界,他才知道原來他所知道的劇情只是冰山一角,他以為的紙片人其實是有思想、有情感、會哭會笑的大活人。
時燁不會無緣無故變得暴戾、時錦也不會突然從一個性格溫吞也不爭不搶的王爺變成推翻皇帝暴虐統治的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