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池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朝著小夏天的屋子走去。
這件突如其來的事嚴重打壓了溫池的興致,一整天下來,他都悶悶不樂的,連逗小夏天時都沒什麼笑容。
也不知道小夏天是不是被他的糟糕情緒感染了,向來安安靜靜的小傢伙居然扯著嗓子哭嚎起來。
還在有一搭沒一搭輕輕拍著小夏天的溫池嚇了一跳,他噌的一下從床邊站起來。
小夏天哭得格外用力,把整張小臉憋得通紅,大顆大顆的淚珠從他眼角滑落,他張大嘴巴,看著可憐極了。
溫池見狀,一顆心都疼得揪了起來,他下意識伸手想抱起床上的小夏天,可轉念想起他剛才照顧小夏天的狀態,又訕訕把手收了回來。
這時,聽見聲音的幾個奶孃匆匆忙忙走進來。
溫池彷佛看見了救星一般,連忙讓出位置,把小夏天交給幾個奶孃。
奶孃們抱起哭鬧不止的小夏天,一邊輕輕搖著一邊耐心哄著。
溫池在旁邊走神地站了半晌,便走出了屋子。
他回到自己的臥房,坐在床邊繼續走神,忽然間,若芳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她臉上掛著不加掩飾的擔憂,走到溫池身前,小聲問道:「公子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溫池好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這麼明顯嗎?」
若芳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公子都快把心裡的情緒寫在臉上了。」
溫池嘆口氣,想了想,才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貌似有些膽小了,連小夏天的百日宴都不太敢去。」
若芳很不解地歪著腦袋:「為什麼?」
溫池不好說,他那些想法太多太雜,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說清楚。
雖然若芳不知道溫池心中所想,但還是一派認真地勸慰道:「公子,朱公公的意思便是皇上的意思,奴婢不清楚皇上是否跟你提過這些,可奴婢能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皇上在很努力地把公子納入自己羽翼之下。皇上是天子,有自己的驕傲,也許他不會把每一個想法都告訴給公子,可皇上對公子的心意都明明白白的在他行動上體現出來了。」
溫池聽愣了,他想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卻從未想到這方面來。
沒想到是若芳想到了這些。
還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若芳見溫池不說話,便繼續說道:「公子,有皇上走在前面,你別怕,奴婢相信皇上定會為你遮風擋雨。」
溫池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啞:「你知道那黃衣代表什麼嗎?」
「奴婢當然知道。」若芳道,「自古以來,只有皇后才有資格穿戴那顏色的衣物。」
溫池道:「可我不是皇后。」
若芳道:「也許公子很快就是了。」
溫池頓了下:「可我不是女人。」
儘管他這具身體也不是純正的男人,可皇后之位向來只有女人才能坐上去。
倘若他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只怕時燁會遭受到無盡的非議。
「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芳比溫池想得更為透徹,「從來沒有人要求皇后一定要是女人,就像從來沒有人要求皇上的三宮六院裡不能只留一個人一樣,從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然而皇上願意為了公子開闢新徑,為何公子不也為了皇上而勇敢地邁出一步呢?」
溫池愣愣看著若芳。
這一刻,他感覺到若芳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在慢慢滲透進他的腦海里。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若芳還有如此眼光。
他的嘴角緩慢翹起來,最後扯出一抹輕鬆的笑容:「若芳,謝謝你對我說這些話。」
若芳也很開心:「只要能替公子解開心結,奴婢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