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他的感官世界裡只剩下痛了。
痛得好像有無數隻螞蟻在他的大腦裡胡亂啃咬。
不知過了多久,溫池痛到麻木,也慢慢地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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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池猛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藍天白雲,還有在空中盤旋著飛過的小鳥。
涼風吹過,耳邊是風吹動草叢的嘩啦聲響,伴隨著鞋底摩擦草叢的細微聲音。
怔愣時,視線中冷不丁闖入一張稚嫩的小臉——小男孩生有一雙好看的鳳眼,眼尾輕挑,他的嘴角也緊抿著,當他居高臨下地俯視溫池時,有一種高高在上的睥睨感。
這孩子長得好眼熟啊!
貌似在哪裡見過。
溫池心想,可是他壓根想不起來他在哪裡見過這孩子,他連自己是誰以及自己從哪兒來都不記得了,他的記憶彷彿被一層朦朧的面紗籠罩,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
小男孩難以掩飾眼中的驚訝,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最後又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兩眼定定地看著溫池。
溫池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左右晃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躺在草地上,小男孩就站在他腦袋前俯視他。
「嗨。」溫池有些尷尬,於是乾巴巴地笑了兩聲,「你是誰?」
小男孩面無表情,冷漠地回道:「你又是誰?」
溫池撓了撓頭:「我忘記我是誰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小男孩不說話了。
溫池手腳並用地爬坐起來,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發現他並不是在草地上,而是在一棟房屋旁的花圃裡,他周圍栽滿了紅的白的叫不出名字的花,花很漂亮,就是被風吹得到處飄的花粉讓他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溫池揉了揉鼻子,本想站起來在房屋附近隨便走走,可是轉念想到他現在沒有一點記憶,也不知道自己在何處,他看了眼仍舊目不轉睛盯著他的小男孩,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溫池深吸口氣,儘量扯出一抹和善的笑容,他把聲音放得極為溫和:「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
「……」
「你住在這裡嗎?」
「……」
「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
顯然小男孩壓根不吃這一套,模樣冷淡得連眼神都沒變化一下。
連續被噎了好幾下的溫池也問不下去了,他見小男孩始終不為所動,突然開始懷疑小男孩是不是啞巴了,或者是聾子?
結果他剛這麼想完,不遠處便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小燁,過來吃飯了。」
小男孩聽見呼喚,立即轉頭應了一聲:「來了。」
溫池:「……」
是個屁的啞巴聾子,分明就是這個小屁孩不想搭理他,才在他面前裝聾作啞。
小男孩回頭看見溫池鬱悶的表情,也沒什麼反應,甚至連一個字都沒說,轉身便要往回走。
溫池也懶得和這個小屁孩計較,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跟著小男孩往房屋裡走,他問不了小男孩,總能問小男孩的家長吧?
這棟房屋的面積不大,卻裝得樸實溫馨,走進去便看見一個長相俊朗斯文的年輕男人站在餐桌前擺放碗筷,他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笑了笑,催促道:「快些把手洗了。」
小男孩噠噠噠地往一個方向跑了,應該是去洗手了。
溫池在心裡嘖了一聲,沒想到小男孩看起來怪模怪樣,倒是很聽家長的話。
這麼想完,溫池便有些侷促地朝著男人走去。
他並不是想隨意進出別人的家,而是他剛才在門口喊了好多聲,男人都像是聽不見他的聲音一般,連頭都沒有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