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個人貓在閣樓上靜靜地查資料,以期早日將開題報告拼湊出來。
已是春末夏初時分,閣樓的門和窗都開了條縫,兩下里一通風,小小空間清涼初透,很是舒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韋悄悄的心卻一直著慌著忙地跳,怎麼也安靜不下來。
“叮鈴鈴……”
剛剛迷迷糊糊睡著的韋悄悄,被午夜的電話鈴聲驚醒,她一個激靈周身寒毛都倒立起來,不詳的預感在一瞬間閃過心頭。她自大床上飛快坐起,摸索著拿起床頭上掛著的分機。
“悄悄妹子?”電話那頭低沉性感的嗓音在暗夜裡更是撩人心絃,韋悄悄不禁愣了一下,“沒聽出來?我是泉哥哥。”
“哦,泉哥哥……”不是他,韋悄悄暗地裡鬆了口氣,“這麼晚了有事嗎?”
“時間緊迫來不及細說,10分鐘後你在公寓樓下等著,”流泉飛快說完這句話,停了停又輕道:“夜裡風涼,多穿件衣服。”
“喂……”韋悄悄還待再問,那頭卻已經結束通話了。
難道是哥哥?那種讓她忐忑了整個晚上的心煩意亂感覺再一次浮現出來,韋悄悄扭開燈,一邊飛快地換衣服,一邊默默地祈禱著陸沉飛千萬不要有什麼事才好。
“冷無舟受傷了,現在夜非夜的診所裡。”這是見面後流泉的第一句話。
彷彿有柄大錘在心口重重擊了一記,韋悄悄當即傻住了。
“我來找醫生,順便接上你,走吧。”桃花眼閃著波光,流泉臉孔上的神情卻是韋悄悄從未見過的嚴肅。
還沒有回魂的韋悄悄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跟在他身後走,走了沒幾步,飄走的意識回來了,韋悄悄一股腦地疊聲問著:“他傷哪兒了?傷得重不重?送醫院沒有?”
正沿著花壇中間小路疾步走的流泉聞言停都沒停,拽起她的手就往前跑,“送醫院可能就沒治了,救人如救火,快呀妹子!”
這話沒頭沒腦,韋悄悄聽不明白,可流泉言語中的焦急情緒傳染了她,韋悄悄被他扯著拼命往前跑,呼吸越來越急促,心跳越來越快。
小區門口停著一輛黑色越野車。韋悄悄見到那個站在車旁手提藥箱的人又是一愣,給她打過針的少年護士?他怎麼會在這裡?
那人清秀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淡淡掃過二人,獨特聲線像是古琴泠泠,幽絕飄渺,“晚了三分鐘。”
流泉上前一步想去接他的藥箱,見他略皺眉頭退開一步連忙笑道,“一刀,別生氣別生氣,馬上就走。”
流泉專揀只有零星車輛的輔路,一路將車開得飛快,幾次轉彎都能聽到輪胎與路面激烈摩擦的聲音,尖銳刺耳。
冷無舟和流泉這兩個不對盤的人是怎麼攪合在一起的?流泉為什麼會認識少年護士?不,按照流泉的意思,這個人其實是位醫生,似乎醫術還高明得很,這究竟是什麼狀況……少年醫生閉著眼睛抱著懷裡的藥箱,臉上一副置身事外的冷然表情,坐在他旁邊的韋悄悄兩手死死揪著安全帶,腦子裡一片混亂。
夜非夜五層有一家頗具規模的私家診所。少年醫生被一名護士引至急救室,流泉則將韋悄悄帶到診所的等候室。
“泉哥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韋悄悄哽咽著問道。她還是覺得眼前這一切太不真實,可醫院特有的那種冰涼凝重氣氛又不由她不信。
“呃……是個意外。”流泉見她臉孔上那呆呆的彷彿失魂落魄般的表情,也是有些心疼,小心挑揀著詞彙,低聲安慰道:“雖然我不喜歡他,但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會見死不救,呃……只可惜,他是個人。”
流泉的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後完全是自言自語的音量,韋悄悄根本沒聽清。
“悄悄,這人是最好的醫生了,如果他也沒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