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一張臉馬上垮了下來,嘴角著,耳中似聽到烏鴉嘎嘎飛過。這女人要是聲音再大一點,滿繁都的百姓就又會傳出一個八卦,由沈京戲語顧流芳演變為沈京非禮顧流芳……
他咬牙切齒卻不得不憋住滿肚子的話,而流芳卻是沒心沒肺的大笑,對他說了一聲:
“沈公子太緊張了,居然把玩笑話當真!”然後不慌不忙地優雅地走上了碧望臺。
沈京氣結,不過他那張臉是一貫的萬年寒冰,別人也看不出什麼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裡窩火得很。可是臺下此時傳來眾人的議論聲卻把他氣得更甚,眼睛雪亮的群眾們都在討論這二人的衣著怎麼看起來這般像情侶裝,然後逐漸懷疑這比試的動機……如果不是夏天,大概沈京早就把紫袍脫掉扔下去堵住那些八卦無比的口舌了。
比賽規則早就由牙行的江老夫子宣讀了,江老夫子是繁都德高望重以誠信公正著稱的,只見他一捋白鬚,宣告比試開始,早有人在臺上香爐點燃了長壽香,待三炷香的時間一過,就必須停筆。
流芳和沈京分別開始作畫,臺下的人也漸漸地沉默下來,不再有多餘的擾人的聲音。
碧望臺不遠處“杯莫停”酒樓二樓的雅間裡,暗硃色的雕花木窗以最大的角度開著,靠窗而坐的人可以清晰地看見碧望臺上兩個紫色身影的一舉一動。杯中的雨前龍井泛著誘人的碧色,可是已經冷了。
容遇一身青色錦緞長衫,墨髮隨意地以一金環束在腦後,眼神飄向碧望臺。身旁站著的容青正有條不紊地向他報告著什麼。
“十日前六小姐曾經到太子府拜訪過大小姐,但是會面的時間很短,也沒有見到太子就匆匆回府了。據說是想著自己惹下了這等事情,若是輸了有失學士府的顏面,希望大小姐在顧學士回繁都後幫著求情。”
容遇沉默著,容青頓了頓又繼續說:
“之後六小姐就一直留在汀蘭閣中沒出過顧府一步,每日只是看看書種種花,後來她來一枝軒找少爺您要求給她找好兩名記譜的樂師,也沒有什麼別的行動了。”
“那段期間繁都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
“有是有,但好像和六小姐無關,倒是和少爺您有關的。”
“哦?”容遇挑挑眉。
“前日繁都德正門前的萬盛大街辰時忽然有兩輛裝滿了壽材(即棺材)的牛車發生翻側事件,據說是那牛犯病了,忽然倒在街上直吐白沫。有圍觀者說那牛的急病是會傳染的,更有街上擺攤算命的人危言聳聽說光天白日之下壽材滿地,見者是要遭惡運的,於是一時之間,無人敢踩過那滿地壽材出德正門,而導致交通不順,於是行人車馬都繞道到北齊大街再出德正門……”
容遇臉色有些沉,手中紙扇輕敲著桌面,一字一句地說:
“容青,難道這滿地壽材和發病的牛與我有關?街頭巷議你也敢浪費本少爺的時間?”
“少爺息怒,正因為這樣,想到報國寺上香的荊王府荊婕君郡主和太尉府的大小姐楊子倩還有錦繡花城的花魁姚豔詩狹路相逢,也不知是誰的轎子撞上了誰的轎子,反正路只有一條,而誰都不肯讓。”容青小心翼翼地看看容遇的臉色,看見沒什麼變化,於是又大膽地往後面說:
“這三位,都是少爺的紅粉知己,不知怎的,荊郡主就指著楊大小姐的鼻子就罵她不知廉恥總是纏著少爺您,而楊大小姐卻罵姚姑娘是狐狸精,迷了少爺的心竅才讓少爺總在錦繡花城逗留夜宿,姚姑娘回敬說兩位小姐是假正經,一臉清高其實恨不得把少爺您吃得一點不剩……總之罵來罵去還是離不開一個主題,就是少爺您看上的是誰和誰對少爺您的情意最深……”容青還沒講完,容遇就瞪了他一眼,說:
“你倒是聽得仔細也記得仔細啊!”
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