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聞言鬆了口氣,卻撅起嘴來仔細又看了看寧陽,說道:“不過,三姐姐的活法我也有些不贊成,我雖然現在明白了有些事不像我想象得那麼簡單,可是你也太小心了。我真的、真的完全看不出來你是從那邊來的人!你看起來就像……”
“就像這邊的人?”寧陽介面笑道,語氣有些感慨,“其實,有時我自己都會忘了我是那邊的人。後來,我也就不糾結這件事了。反正我又不知道回去的方法,也知道回去沒有用了,所以老天給了我再活一輩子的機會,我何必自憐自艾?反正無論在哪裡,日子總要過下去,這輩子我可是打算好好過的!”
安陽慢慢垂下眸去,卻是緩緩點了頭,再抬起眼來時,眼裡已是堅定不移:“三姐姐說的對!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軒哥哥對我很好,我也快要有寶寶了,以後的日子我也要好好過!”
安陽起身把茶盞放回桌上,回身時寧陽也站了起來,把放在軟榻上的銀鎖再次遞給安陽,安陽這回也不猶豫便接了過來,兩人相視而笑。
自這日起,這件事情兩人便默契不談,只等著安陽身子好些時,寧陽約著純陽一道兒來她的公主府逛了逛,之後又去了純陽的公主府,連賢陽的王府都去坐了坐。
過年的日子總是忙的,元皇后忙得腳不沾地,卻又不允寧陽幫忙的請求,無法之下,寧陽只得去安陽的公主府陪著她,越是要到年時,安陽就越有些緊張。她臨盆的日子也就在過年這幾天。伯府上,高氏和王氏也常來陪著,幾人坐在一處,聊起來總是沒完。
過年那日,諸葛端雲和寧陽仍是如同剛來那天,午時兩人分開參加宮宴,晚上便去了慈仁宮裡參加家宴。
寧陽知道,自己身為遠嫁他國的公主,能有此回來探親的日子實為不易,這樣的日子只怕以後不會再有,因而她特別珍惜這晚的除夕家宴。無論是父皇還是母后,又或者是幾個兄弟姐妹,寧陽都儘可能地與他們多說幾句話,席間一片和樂。
子時過了,皇子公主們給帝后磕頭問安,送上年禮。這場景一幕幕過眼,只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只是小時候的人,卻都已經長大了。
寧陽送上的賀禮,仍是第一回參加年宴時送的書法字,連上面的一字一句都是一樣的。帝后看過,皆深深望了她一眼,似乎明白她的心思,皇帝賞賜的物件也竟與那年一樣,一方賀州的松竹香墨。
寧陽雙手接過這方香墨,大禮謝恩之時,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劃過臉頰,熱得燙人。
這一晚上,慈仁宮裡都是歡聲笑語,帝后坐在上首,與宮妃和小輩們猜謎戲言,沒人提出要散宴,眾人便這般遊戲著,一直到天矇矇亮。
該離去的終究要離去,寧陽和諸葛端雲大禮拜過帝后,和眾兄弟姐妹一道出了宮,去柳府上拜過年,終是依依不捨地回了驛館。
護送的儀仗已經停在驛館門口,奶孃正指揮著丫頭們把帝后賞賜之物和各家送的東西都裝進車裡。良兒抱著一大堆的包裹出來,正碰上小七在整隊,她也不管旁邊有人沒人,只快步走過去,一股腦地把包裹都摞進小七懷裡,然後擦了擦臉上的汗,說道:“快幫忙搬進車去!累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小七嘴角抽了抽,卻是乖乖地把東西搬進車裡,回身時,撓了撓頭,有些不自在地問道:“那個……還有別的麼?”
身後的護衛見了齊聲起鬨起來,小七卻回頭狠狠瞪了他們一眼,良兒臉上一紅,卻轉頭說道:“跟我進屋去搬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驛館,外頭的護衛軍卻還是起鬨不止,寧陽見了笑了笑,對諸葛端雲道:“看來等咱們一回了北關,就要張羅著辦喜事了。”
諸葛端雲只輕哼道:“你的丫頭,你做主就是了。”只是上馬前補了一句,“小七不錯。”
寧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