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城防,全在城裡混戰。
又有吐谷渾兵殺進來,巷戰四起,吐谷渾人卻不管唐軍內部的陣營,只要見著漢人無論軍民一律殺戮,又在城中放起火來,一時煙火沖天。民宅多是土木結構,房梁、門窗還有房內的傢俱物什易燃物很多,火災一起又有兵禍無法及時救火,火勢更是蔓延。很多百姓被迫跑出來逃生,遇上亂兵便被屠戮。整座城池都籠罩血與火之中。
吐谷渾汗王於城外中軍的大帳前遠望這座古城的火光,不由得感嘆道:“堅城必從內破。”他的看法和薛崇訓倒是有異曲同工之意。
一旁的大相伏呂並沒有因破城而高興,一臉陰沉。確實他們沒啥值得高興的,被吐蕃人脅迫攻唐,打了這麼久才下一個城,實在得不償失,賠了老本。
“卑劣漢人最喜內鬥,他們對自己人的仇恨尤甚外人。”伏呂唾了一口,“如趁其內亂衰弱之時再動手,也不是今天的結局。吐蕃人的腦袋裡塞了羊毛才現在開戰,白費力氣還得拉上我們墊背!”
慕容宣淡淡地說道:“唐人殺了迎親使,邏些城自然要開戰以示強,遲早還是要議和的。積石山的吐蕃大軍已在準備退兵,咱們也應早作準備,不然等隴右軍騰出手來截斷了我們的退路,恐怕不妙。”
“這個城池費了咱們那麼大的勁,先屠平了再說。”伏呂憤憤地說。
慕容宣道:“與人結怨有何益處?”
伏呂冷冷道:“漢人不可靠,王上勿心存傾向之意,更不必畏懼,他們外強中乾仗著人多而已。”
慕容宣輕輕搖頭,從容緩慢地說道:“人不僅要尊敬神靈,也應該尊敬對手;不僅要看到他人的弱點,也應看到他人的長處。我觀古籍,知上古之時中原土地本有許多族人,獨唐人先祖在萬千年的漫長光陰裡戰勝了所有的對手,到如今佔據大片的草原、富庶溫暖的土地、取之不盡的河流。數千年長盛不衰之族,豈有一無是處之理?”
就在這時,一個穿皮甲的將領策馬到營前下馬後疾步走了過來,將手放在胸前躬身道:“稟王上、大相,遊騎探報,唐軍援兵已從鄯州出發,正沿湟水而來。他們的前鋒馬隊行軍快速,我們便讓伊婁部到東邊盯著去了。”
伏呂忙問道:“有多少人?”
“步騎不足萬。”
伏呂聽罷略鬆一口氣道:“那不是程千里的主力,一定是鄯州城裡的那股劍南軍……他們放棄了隴右郡(鄯州)?”
慕容宣沉吟道:“唐人定然也得知吐蕃人要退兵,料定我們不敢繼續東進深入。”
伏呂道:“當然,吐蕃兵都要跑了,現在隴右聚有唐人重兵無機可乘,我們過去幹什麼?”
慕容宣道:“鄯城已無利可圖,多行殺戮毫無益處。不要過多糾纏,現在就退兵罷。”
伏呂憤然,揮了揮拳頭做著粗鄙的動作:“不足萬人的人馬,能奈我若何?這城費了我們那麼大勁,不將其夷為平地難|洩|心頭之恨!”
慕容宣的臉上毫無表情:“吐蕃盟軍自身難保,如程千里趁鄯州援軍纏住我軍,突然調重兵直接北上,把大股人馬擺到石堡城東面,我等該當如何?我稱二十萬人馬,對程千里是多大的功績,你應知曉。”
伏呂聽罷冷靜了許多,緊皺眉頭沉吟許久才說道:“尊王上之命,傳令各部準備退兵,讓伊婁部斷後盯住唐人。”
……飛虎團隨劍南軍前鋒馬隊疾馳到鄯城以東時,發現圍城已解,只有一股吐谷渾馬隊站得遠遠的,並沒有進攻的姿態。而城裡火光沖天煙霧瀰漫,好多百姓都從城門口跑出來了。
這時斥候來報,吐谷渾大股人馬已向西退去。
前軍本來是來衝陣破圍的,結果沒陣可衝,將帥怕中計,便叫人去城門那邊帶了幾個百姓過來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