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共二十幾萬,突厥雖然弱一些,但三萬人怎麼打?
薛崇訓立刻在行轅中質問政事堂派來的使者,使者傳達宰相們的意思倒也乾脆直接:沒錢沒糧了。
使者說道:“張相公建議晉王儘量以修復唐突關係的姿態拖延突厥兵南下,並佈防關內道北部,待過了這青黃不接的時節,一到今年的稅賦入倉之時,便有錢有糧籌措軍費重整旗鼓。如若軍務不可拖延,政事堂也想到了兩條辦法:一是讓戶部下政令加徵餉糧……但張相公不建議用這種法子,弊處太大,如一旦增稅不僅有損朝廷信義大失民心,而且也難以避免豪強貪吏藉此強取豪奪施|虐於良民加大地方動亂風險……”
薛崇訓便問道:“還有個法子呢?”
使者道:“增印青錢(紙幣)。”
薛崇訓馬上便無須猶豫地告誡道:“此法斷然不行!”
他心裡完全明白,所謂紙幣和貨幣還是有差別的,紙幣無論原材料和工藝如何講究終究是沒有價值的東西,非得要有一定比例的金銀實物為儲備才可以,如果超過一定比例地濫發……結果會怎麼樣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明朝那個大明通寶後來壽終正寢就是很好的例子,一旦失去信用再想懵老百姓第二次幾乎是不可能的,天下人肯定會慎重持有這種可能用不出去的東西。搗鼓出那套古典簡陋的金融體系,薛崇訓很花了一些心力和時間,他可不想毀在自己手裡。
使者無辜地看著他,顯然是愛莫能助了。
“也罷,我心裡有數了。”薛崇訓有些失落地坐在椅子上,皺眉想了一會,“至少我要的副將和幕臣總會來上郡吧?”
使者忙道:“張將軍等人在卑職出使之時已離開長安北上,此刻正在路上。”
“那便好,你回長安後傳話,我會以大局為重慎重處理北方軍務,另尋它法。”
“是,卑職告辭。”使者忙執禮告退,他以為忤逆了晉王至少會被臭罵一頓,倒沒想到啥事沒有,不過也是早走為上計。
……時上郡守捉張崇嗣率輕騎數千經夏州(靖邊)直奔靈州,臨近目標時得到訊息張仁願謀反,宣佈轄區內的州郡不再聽從長安“偽政”的詔令,張崇嗣心裡當時就感覺很不妙。靈州是朔方鎮的核心,反叛朝廷的張仁願又身為朔方總管,怕是不會輕易放唐兵入城……張仁願部下在靈州的漢兵也就罷了,一則人少二則也不一定真願意和官軍惡戰,關鍵靈州還有很多內遷鮮卑人,擁有鐵騎萬計。
作為一個地方武將,張崇嗣完全搞不明白那些複雜的政治|關係,摸不準鮮卑人究竟是聽張仁願的還是長安朝廷的。這幫遊牧民本來就不是特別靠得住,誰說得清楚?張崇嗣心道:如果到時候幾萬人圍攻,我們長途奔襲好幾百裡去不是送死麼?
不料到了地兒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驟然兵臨城下,然後拿著兵部軍令正大光明地一宣讀,威脅守城將士抵抗就是謀反,張崇嗣為了自強底氣,還大聲喊道:“大破吐蕃五十萬的晉王已親率大軍三十萬北上平叛,膽敢阻擋者誅殺無赦!”
結果就這樣輕易地率軍入城了,靈州漢兵根本就不抵抗。至於鮮卑人的鐵騎,並不知道他們在哪裡,大約是不怎麼願意流血摻和唐朝內戰的。
張崇嗣迅速控制靈州各門,宣佈全城戒嚴,為避免誤傷平民嚴令百姓出門。部將早已知道此行的目的是嗣澤王李義珣,直接就帶兵把王府圍了個水洩不通,很快抓住了王府上的奴僕拷問,李義珣還在府上沒走。他可能根本想不到才剛剛起事幾天平亂的唐軍不去奪北上的關隘要地會直接跑到靈州來,連準備都不多……
而靈州的官員被張仁願發文告知反叛朝廷之後,本來就七上八下人心不穩,這會兒唐軍剛一進城,立馬就投降了絕大部分,並堅稱自己並未參與謀反。
畢竟李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