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覺得真是自己的族人對不起漢人。
薛崇訓心道:一場看似正義與邪惡的戰爭,其實不過是在爭奪生存空間而已。
……大軍晚上紮營,蘇晉單獨求見薛崇訓,入帳議事。蘇晉進言道:“突厥兵屠殺無辜,王爺何須殺俘回報?正是再次聯合各族伐不義的大好良機。此時大勢所趨戰局明瞭,萬邦豈有不從之理,王爺受尊為盟主水到渠成也。”
薛崇訓點點頭,正細想時,忽報張九齡等人求見,他便傳之入內,並對蘇晉小聲道:“先不提盟主之事。”
蘇晉心領意會抱拳道:“卑職明白。”
張九齡等人進來後看見蘇晉和薛崇訓單獨在裡面,便有些詫異道:“蘇‘侍郎’與晉王商議何事?”
薛崇訓淡然道:“白天時你們勸阻我殺俘,我以為然,怨有報債有主,正和蘇晉說再次聯兵伐不義的事兒。這回會盟各族,定是空前盛事大勢所趨之象。”
張九齡道:“只是冬季很快要來了,北方各族很少在寒冬出兵征伐,唐軍將士更不適應在嚴寒中行軍。若是再次勞師動眾恐怕人馬困苦耗資巨大……突厥大戰失敗元氣大傷,已難威脅我國,是否有必要再傾耗國力遠征還請晉王三思。”
薛崇訓心道:打不打是一回事,我最看重的僅僅是會盟。他內心的算盤連親信的幕僚也不甚知曉,只有蘇晉心知肚明。
“若是氣候不好,也無須急著出兵。與各族各邦會盟討伐突厥殘餘的目的一則可以改善朝廷周邊的關係,二則可讓突厥殘餘陷入被痛打落水狗的境地,其周圍全是我大唐盟友,稍有機可趁便可能被他族攻伐請功,或無須我軍親自動手便能徹底讓突厥國的國號消失。”薛崇訓道。
眾臣以為然,紛紛附和。
待幕僚們說完事告辭之後,薛崇訓又叫人去吐谷渾營地請慕容宣過來下棋,慕容宣欣然而來。慕容宣的年紀不過弱冠,而薛崇訓比他大十歲左右,不過這個吐谷渾汗王年紀雖小卻讓薛崇訓覺得很有智慧,二人關係很好。
對弈的是唐朝流行的圍棋,慕容宣剛剛學會不久卻已能和薛崇訓棋逢對手,孰能生巧假以時日恐怕薛崇訓就不是他的對手了。沒過一會兒薛崇訓忽然問他:“汗王學了圍棋,對此道可有什麼感悟?”
慕容宣拿起一子隨手落下,想了片刻便笑道:“以多勝少,取勢為上。”
薛崇訓讚道:“知己。”
一問一答過後,大帳中又恢復了沉默,他們靜靜地下著棋,彷彿很專心的樣子。不過慕容宣想得最多的並非棋盤上的黑白子,而是琢磨著薛崇訓的言外之意,知己者無非就是不用把事說破就彼此領悟罷了。
棋到殘局,薛崇訓又說:“很長時間沒與公主(慕容嫣)相聚,她在伏俟城還好吧?”
端坐在對面的慕容宣緩緩地說:“大姐常念晉王,又擔憂我年幼,幾番欲來長安與晉王相聚也未能成行,我這次出征歸去定勸她不要過於牽掛去長安居住一些時日。”
薛崇訓笑道:“若是她擔憂你在吐谷渾勢單力薄,便告訴她,我無論何時也不會對慕容家的事袖手旁觀。”
慕容宣聽到這裡就更加淡定了。
過得一會兒薛崇訓又指著棋盤說:“圍棋和西域的棋不同,諸子同等無大小之別,只是位置不同。記得我與汗王下過的西域棋,各子一體卻有個盟主,這點倒是很有意思。”
慕容宣聞罷頓覺這句話中間有什麼比較彆扭,回頭一想原來是那個“盟主”的用詞,西域棋裡只有國王,怎能稱作盟主?他心下尋思這是薛崇訓用詞不當還是故意說的?
見慕容宣久久不回答低頭沉吟,薛崇訓便笑了笑,也沒催他靜靜地等待著。
許久之後慕容宣終於淡然道:“唐軍大勝,連契丹人也脫離了突厥來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