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雖然楊思道和薛崇訓不是一路人,從深層關係上說還是敵人,但是大家都是京裡來的官,面子上還是要客客氣氣的,當官的又不是地痞,總是需要禮節。
一眾官員在官妓坊裡擺上宴席,珍饈佳餚陳列得食之不盡,還有歌舞妓載歌載舞尋歡作樂,穿梭於席間斟酒的女子都是衣著豔麗,酥|胸半露,氣氛甚是歡快。
官兒們並不拘謹,一面肆無忌憚地和歌妓們頑笑,一面互相吹捧,歡笑聲不絕於耳。這種逢場作戲的場面薛崇訓經歷得不少,表現得也是自然大方,並沒有因為楊思道是太子那邊的人就擺出什麼臉色來。
楊思道吹捧薛崇訓的“三河法”在京師反響如何如何好,薛崇訓卻笑道:“今日相逢甚歡,不言公事,否則豈不辜負了美女心思?”說罷笑著伸手在斟酒的美女臉蛋上捏了一把。
薛崇訓根本就沒把楊思道看在眼裡,不過就是太子那邊的一個小角色而已……而宦官魚立本才是他等待的人。
薛崇訓一面和楊思道說話,一面用餘光注意著魚立本,因為薛崇訓以前也沒見過這個宦官,後來他的|母親引薦,他才知道有這麼個人。
只見那宦官頭髮花白、身材瘦而陰柔、面板很白,一雙桃花眼加上白皙削長的臉型,倒有八分俊美。不幸的是唐朝的審美傾向並不是這種型別,唐人崇尚健康大度,對病態美沒有啥好感,特別魚立本又是個不男不女的人,如此陰柔的形象不可能得到人們的褒揚。
他的身上非常乾淨,衣服上還有摺疊的筆直壓痕。也不怎麼說話,只是微笑著偶爾附和兩句,對旁邊的女人也是不聞不問,那些歌妓知道他的太監,也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於是魚立本看起來有幾分寂寞的樣子。
魚立本注意到薛崇訓在看自己,便轉頭微微點了點頭。薛崇訓沒搭理他,繼續和楊思道以及那些風塵女子說著廢話。
就在這時,那個被薛崇訓捏了臉蛋的妓|女媚|聲道:“薛郎一心拯救百姓於水深火熱,博得了好名聲,什麼時候也花點心思拯救一下我們這些可憐女人啊?”
於是薛崇訓轉頭笑道:“你們也水深火熱?不會吧?”
那女人翹起塗抹了厚厚胭脂的嫣紅嘴唇,撒嬌道:“郎君以為呢?”
薛崇訓道:“我以為啊,你們比我們過得好,都是吃皇糧,你們錦衣玉食只需要陪我們玩樂就行,什麼心都不用費。哪像我們,吃完酒,操心能把頭髮熬白了,魚公公你說是不是?”
魚立本聽到薛崇訓當眾叫到自己的名字,有些吃驚,隨即便微笑道:“雜家的頭髮就白一半了。”
女人不服氣道:“可不能這麼說,我們這些姐妹,對郎君們巴心巴肺的侍候,你們走了,還得守著空房思念好一陣;可你們呢,哼,轉背就把我們忘得一乾二淨。”
薛崇訓笑道:“無情不似多情苦啊,誰叫你如此多情呢?”他心裡卻道: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老子會信你記得我,就真是活見鬼了,蒙小雨那樣的歌妓又有幾個?
旁邊的幾個人聽到薛崇訓這般說又是笑了一陣。這時魚立本轉頭對採訪使楊思道說道:“楊使君還記得雜們去過的上清觀否?”
楊思道放下筷子,看著魚立本道:“記得啊,不就是昨晚的事兒麼?對了,昨晚你真聽到那陣‘女鬼’唱歌了?”
魚立本道:“雜家要說的就是那陣歌聲。”
這種場合說公事不合時宜,就是要聊這種志怪奇聞才有意思,魚立本一說出來,男男女女都來了興趣,有人看著他追問道:“你們昨晚遇到女鬼了?那女鬼漂亮不漂亮啊?”
楊思道笑道:“你就瞎吹吧,昨晚我就住你隔壁,我怎麼沒聽到,多半是你聽幻了。”
魚立本一本正經道:“雜家不開玩笑,今一大早就問你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