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鏢行代送,只告訴他們到府裡拿賞錢便是……”
唐人尚武,少年遊俠上了年紀多半也會落地生根,鏢行的生意倒是處處都有人做,反倒比驛站鋪設的範圍更廣一些。而長安更是國都所在,只要是個門面大些的鏢行都多有往來長安的固定車隊人馬,運物送信都極為便宜。
永寧早就被房遺愛惡補過好些市井之中的生存門道,對鏢行並不陌生,聽見房遺直提起,連忙點頭稱是。那邊松明子與連珏明顯已經和袁天罡話別完了,正站在不遠處等著永寧,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長安的方向,白茫茫的一片杳無人跡,心底輕嘆了一聲,當做沒看見高陽公主的焦急之態,後退兩步,於雪地中跪下,三叩首拜別父母……
盧夫人蹲下身子將永寧拉了起來,伸手拍去她道袍上的雪漬,心疼地說道:“雪這麼大,這路哪裡是好走的,你又是從小都沒吃過苦的,不如讓冬哥兒駕了馬車送你們一程吧……”
房玄齡皺著眉頭走過來按住了盧夫人的肩膀,攔下了她的話,只對永寧揮了揮衣袖,說道:“去吧”便扶著盧夫人側過身去不再看她。
永寧心裡也是難過,可是這難過卻壓不住她對自由的嚮往,深深一揖,便大步朝著松明子與連珏走了過去。
“永寧——”高陽公主快走了兩步,拉住了永寧的衣袖,低聲說道:“且再等等吧,他說了要來的……”
永寧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將自己的衣袖從高陽公主的手中扯了出來,也同樣低聲地回道:“他來與不來,我等與不等,都於事無補,徒惹傷心罷了……相見爭如不見……”
茫茫藹藹白雪之中,永寧一步不落地跟在松明子與連珏身後,漸行漸遠,最終淹沒在一片雪色之中。
盧夫人早已泣不成聲,便是房玄齡也在永寧轉身而去之後,流下了兩行濁淚。房遺直憂心二老上了年歲,生怕他們身體受不住,便低聲勸著他們乘車回去,便是袁天罡也過來相勸了幾句,又安慰盧夫人永寧此行一路上都有安排,必不會讓她有什麼閃失,才算是讓盧夫人稍稍安下了些心事。
高陽公主怕是這些人中最失望的一個,她早早就通知了李治,今日一早又派人專程去了王府提醒於他,可是他最終還是沒能出現。高陽公主覺得她越來越看不懂永寧與李治這兩個人在想些什麼了,若說他們彼此無情,可是相處時的默契又不是做假來的,可若說他們彼此有情,又怎麼能忍得住不見面、不說話、不聯絡的?坐在車架之中,她仍不停地思考著關於永寧和李治的事,也仍舊沒能想出個結果……
待這一行送行之人都離去了,始終未曾開門的灞橋驛卻悄悄地開啟了一扇門……
李治站在雪中遠遠地望向永寧離去的方向,任由雪花落了他滿臉滿身,濡溼了臉頰的卻不知是融雪,還是淚……
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一二五章同行
第一二五章同行
通往青州的官道邊上有一個小茶寮,老張頭兒夫妻倆就靠著這個小茶寮養活著喪父失母的小孫子。好在這裡離著青州不過十幾裡地,過往的行人也都願意停下來歇歇腳,左右不會耽誤了行程,生意倒也過得去。
這一天的生意也還不錯,路過的行人一撥兒接著一撥兒的,五、六張桌子就沒有閒的時候。這邊老張頭兒剛送走了一桌去齊州走親戚的,官道上便又下來了三匹馬,他連忙回頭招呼妻子王氏趕緊將桌子收拾出來,然後便與剛滿十歲的小孫子一起迎了出去,為客人牽馬。
這才過來的三人,走在最頭裡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大漢,一身藍衣布裳,背上揹著弓,腰裡掛著箭壺並一口寶劍,鞍轡上還搭著條長槍,一副武生打扮。跟在這大漢後頭的是一男一女,男子約有二十五六歲,滿臉透著斯文氣,腰上也佩著把寶劍,而那女子卻是一個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