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穿著身粗布青衣,但鬢髮整潔,清爽乾淨,蓄鬚,五官普通卻難掩通身儒雅,抬手回眸間一雙利眼中隱略鋒芒,沉若秋水,表情認真的撒谷喂著小雞。
遠遠看去,論誰能想到這麼位〃農人〃就是已過天命之年曾於朝堂高高在上翻雲覆雨手的一代權相?
總管傅通遠遠從廊上走來,到了他身後才恭敬的垂首稟報到,〃老爺,剛探子來報,安南阮王妃明日巳時即可到達京城。〃
傅經抬頭間神色淡淡,似已在意料之中,〃路上可遇到什麼事了?〃
傅通回道,〃遭過兩次刺殺,不過都讓擋了回去,現下安南阮王妃和世子一切安好。〃
傅經冷冷〃哼〃嗤一聲,將手上稻穀都撒下,彈了彈手,慢慢站起身,傅通忙上前伺候他淨手。
〃一個志大才疏,一個眼空心大,倒都是不讓人省心的。〃
傅通雙手遞過絹帕,傅經接過慢慢擦乾手,棄於水盆中,這才低低吩咐他道,〃你現在快馬進京去安頓了。〃
傅通怔了怔,〃老爺,太后那……〃
傅經抬手止了他未完的話,沉默了片刻,做出決定,〃去書房帶上紫檀匣子。〃
傅通又是一愣,隨即躬身應了,退了兩步才轉身離開。
虞城雖然有不臣之心,暫時卻還不至於通敵謀反。他到底年紀尚輕,目光短淺看的還不夠遠,經的事也不夠多,這卻也不怪他,只後宅那些婦人教養出的,又能有幾個拎的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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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續上
能如此穩著安南這麼多年也不過是他祖父留下的人手得力。
想至此,他微微眯眼看向京城方向,低低嘆了口氣。
什麼鐵卷丹書,不過一晦氣東西,歷朝歷代功高震主的哪個不是被皇帝忌憚最後落得個不得善終的,而他之所忌憚的不過是那虞老王爺留下的黑騎,號稱南地十萬雄獅的虞家軍,這是一把利器啊,拿不好不僅傷人還得自傷,勢必會令天下生靈塗炭。
虞家老王爺倒是位深謀遠慮英明果敢的人物,旁的,他還不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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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磚玉縷琉璃瓦,青石白底暮囷囷,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
巍峨,莊嚴,華貴,氣魄宏偉,這是一代代無數能工巧匠的心血,金樓玉宇,赤金的寶座,卻也無處不彰顯著這片天地下至尊的野心奢靡。
要他說,奉天城的皇城不過些金頂紅牆綠瓦頭,論起奢靡倒也罷了,不過是帝王家的氣勢威壓著注視的人心。
壽康宮中
太后的寢殿,這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目光威儀的慈和的俯視著階下俯首跪拜的女人和她懷中的孩子。
一個月的舟車勞頓,加上心情鬱郁,阮素雲面色蒼白不堪,早已瘦若枯槁,身上的沉厚大服似乎隨時能將她壓垮,她脆弱的顫抖著如一片風中的殘葉。
她又如斯堅強,穩穩的抱著孩子,適宜的端正著她的脊背。
〃起來吧,阮氏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賜座……〃,太后輕輕一抬帶著長長護甲的手指,容光膚色保養得宜,臉上帶著適宜的微笑,淡淡言道。
〃謝太后〃,阮素雲低低的謝恩,甚至不敢抬頭看上方一眼,抱著孩子淺座一旁,她心中不安的緊了緊孩子,不知道她接下來將要面臨什麼,進宮門前楊嬤嬤被攔在了外面,太后只吩咐了她和孩子覲見,來領人的太監這樣說。
她不怕被折辱,她知道她必須進京為質時就已經懂得未來等待她的將是無窮盡的羞辱,她只是心疼王爺,羞辱她何嘗不是在羞辱南地。她也怕她若是被軟禁宮中,孩子,她是否會無力保全孩子。
打量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