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了一年,秦安寧像是已經放下了,沒有再提求娶之事。 所有人都以為他放下了,就連薛瑩也這樣認為。 薛瑩今年十七歲了,但是她抗拒嫁人這件事。 她央求著自己的父親:“爹 ,女兒不想嫁人,女兒也能上戰場的,可以同您一起保家衛國。” 她不明白為什麼父親突然逼著自己嫁人。 薛父卻很冷淡:“女子終歸是要嫁人的,你尚且年幼時,我便縱容了你一些,但如今你再不嫁出去,就會成為老姑娘了,家中的姊妹,也會因為你,從而找不到好親事。” 薛瑩流著淚:“阿爹,可是,可是女兒不想嫁。” “可你是女子,註定不能同男子一樣,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的。” “可是阿爹,女兒不想這樣隨便嫁人,起碼,起碼要找一個喜歡的人。” 她哭泣著,眼淚流了滿臉,砰砰的磕著頭,再也沒有了從前的傲氣。 “喜歡能起什麼用,能當飯吃嗎?你老實些,阿爹會給你,找一戶高門。” 薛瑩搖著頭,眼中盡是絕望之色。 她不願意,不願意就這樣稀裡糊塗的嫁人。 她用絕食來抗拒,整整三日,滴水未進,粒米未食。 但是薛父在軍營裡待了太久,她不吃,就讓人灌下去,守在旁邊, 不準吐,一旦吐了,就快準狠的捂住嘴。 被這麼一通折磨,不過短短半個月,薛瑩就像被抽了精氣一樣,瘦了十幾斤。 原本還有些嬰兒肥的臉上,如今已經凹陷了下去。 但她還是不願意嫁人,她寧可痛苦,也絕不要麻木。 她不想嫁入後宅之中,與一群同樣可憐的女子爭風吃醋。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從前,父親從不要自己學這些,她甚至比一些男子都要自由。 她讀的是四書五經,還有兵書,從未學過女德女戒,也沒有學過女紅。 如今卻要自己,拋棄從前的所有,安安心心做一個後宅婦人,她如何能做得到? 只能以這樣的方式抗拒。 見她仍然是油鹽不進,薛父想到了其他的辦法。 畢竟是父親,他太知道怎麼拿捏薛瑩了。 他將薛瑩年幼的四妹,綁來她面前:“你若一日這樣鬧下去,你的四妹就同你一起受罰。” 她看著四妹那張惶恐不安的小臉,含著淚水的眼睛,整個人如同洩了氣一般,歪倒在地上。 她同意了,她同意嫁人。 她可以自己受苦,可以自己反抗。 但是妹妹是無辜的,她不能讓無辜之人也跟著自己一起受罰。 她收斂了脾氣,她像尋常女子那樣,安安心心地繡起了嫁衣。 她從未學過,做起來就格外吃力。 手指被針扎出很多洞,血淋淋的,就如同她的心一樣,遍體鱗傷。 她麻木的揹著女訓,她將自己的鋒芒一點一點收斂起來,努力學著圓滑。 她知道,以後要寬容,畢竟,以後的夫婿,會納妾,會有通房,作為正室夫人,就是應該要大度的。 深夜,睡夢中的她突然聽到一聲異響,尚未反應過來,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那隻手很大,捂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惶恐不安的眼。 “阿瑩,別怕,是我。” 是秦安寧。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很快放鬆了下來。 秦安寧見她放鬆下來,便鬆了手。 薛瑩轉過身,直直的與他對視。 秦安寧穿著一身夜行衣,束著一個高高的馬尾,下半張臉被蓋住,只露出一雙風流含情的桃花眼。 二人之間相顧無言,氣氛有些尷尬。 還是薛瑩打算率先打破這個沉默:“你來做什麼。” “阿瑩,你做我的皇后吧。”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薛瑩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秦安寧,你瘋了嗎?!” “我的確是要瘋了。”想你想的要瘋了。 “阿瑩,你若是嫁給我,我不會讓你有任何後顧之憂,你不只是我的妻子,你還是你自己。” 薛瑩聽到這番話,鼻尖一酸,她知道這話的分量有多重。 “可是我還有婚約.........”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為你掃平了障礙,只要你願意,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心裡有我,我就是你最忠實的後盾。” “只要你願意跟著我走,你所擔心的,我都會幫你解決。” 他目光誠懇,薛瑩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