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隔壁的大板牙爬起來拽開他的被子,好奇心旺盛地問他外面發生了什麼時,黑髮年輕人這才抓著被子的一角十分不友善地翻著白眼,撅著屁股在床上哼唧了一聲‐‐
&ldo;冤魂索命。&rdo;
……
阮向遠當然是開玩笑的。
大板牙也沒當真。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們發現,自己雖然是在絕翅館的最底層牢房裡,但是從智商這個方面來看,他們似乎站在了絕翅館眾的最頂層。
當時阮向遠坐在餐廳裡飛快啃著手中的花捲,隔壁桌的犯人的話題從當今最紅的女明星,一下子跳轉到了靈異頻道,並且毫無徵兆的,那個大概是九層樓的犯人張口就是‐‐
&ldo;聽說昨晚樓梯間出現動物靈了,就是雷切那隻死在我們樓梯間的狗,它死的不明不白的,昨晚出現在樓梯間,找人償命。&rdo;
這位犯人大哥說這句話的時候,阮向遠正忙著拼命地往嘴裡塞花捲,兩邊臉頰都像花栗鼠似的鼓起來,還沒來得及咀嚼一下,就聽到了如此驚天動地笑死人的訊息‐‐鼓著臉瞪著眼,像雷切魚缸裡受驚的小黑似的,黑髮年輕人保持這個愚蠢的姿勢保持了大約五秒。
……動物靈。
……找人償命。
大約十秒後,阮向遠這才回過神似的虎軀一震,嘴巴彷彿是終於恢復了生理功能,機械地動了起來,艱難地,將這一口差點兒隔著幾桌全部噴到對方臉上的花捲慢慢嚥下去。
細條斯理地嚥下糧食,再喝一口豆漿,阮向遠端著那杯豆漿站起來,然後不受任何邀請就擅自一屁股坐在了兩位正在八卦的犯人身邊‐‐
其實按照道理來說,他現在在三號樓依舊是處於被孤立狀態的,所以是什麼給了他這個主動靠近別人的勇氣呢?
因為昨天,在工作期間接觸了兩三個三號樓的犯人之後,當天晚上,阮向遠安安生生在公共浴室裡洗了個進入絕翅館以來最安穩的澡‐‐
一路上居然沒有拖把水迎頭潑下來,洗完澡順利開門不說一看發現內褲第二次的居然也還在,暗搓搓地把備用內褲往盆子底下一塞,一路換好衣服第三次居然也沒有被嘲笑&ldo;長得醜&rdo;&ldo;沒身材&rdo;&ldo;憑什麼勾搭雷切&rdo;之類圍繞他那不怎麼地的身材繞開個人氣質而偏激地展開的人身攻擊,一路的順利讓當時的阮向遠還略微覺得不習慣,當開啟門,最後他發現自己的鞋子最後一次居然地……老老實實呆在它該在的地方,而不是在下水道口上插著‐‐
誠惶誠恐地穿上鞋子,前所未有完整地走出浴室的阮向遠在回牢房的一路上拍拍腦門終於覺悟‐‐其實這些犯人還算是有眼光,知道在這個暴力事件天天有的監獄裡,什麼人看上去不好惹其實可以隨便欺負,又是什麼人,看上去好欺負,其實不能輕易惹毛。
前者說的是米拉。
後者說的是阮向遠自己。
不好意思自戀了一下,不過事實就是這樣,上帝給的外掛,怎麼好意思不利用一下,浪費他上帝老人家一片苦心讓他失望‐‐這是不對的。
如阮向遠預料之中的,這兩名犯人看見他坐過來,先是微微吃驚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卻沒有立刻發作,剛才那個說出&ldo;動物靈找人償命&rdo;這種驚天大雷的犯人l轉過頭來,意外發現這個剛過了保護期的新人正微笑著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