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一愣。

在黑髮年輕人笑眯眯的注視中，他沉默了很久，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的情緒依舊沒有發生任何變化，&ldo;因為沒什麼好生氣的啊，&rdo;湯姆坦然回答，&ldo;非常糟糕吧，我在進入這個監獄的保護期還沒結束的時候就發現了，在絕翅館這個地方，大概是哪怕&l;生氣&r;這樣完全個人的情緒，也會受到限制，要做之前，我會先想想自己有沒有那個&l;資格&r;。&rdo;

彷彿看見了黑髮年輕人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湯姆反而笑了起來‐‐其實他的面板因為身體關係顯得有些病態的蒼白，但是這並不阻礙他笑起來還挺好看的，&ldo;沒辦法啊，&rdo;他嗤嗤地笑著說，&ldo;環境就是如此，你不能不去適應它。&rdo;

阮向遠想了想，有些鑽牛角尖地問：&ldo;如果我不能適應，怎麼辦？&rdo;

&ldo;你就會死。&rdo;湯姆收斂起了笑容，臉上回歸了原本那樣麻木的神情，&ldo;你的父母當初哭著把你送進監獄，結果當他們得到訊息提前到來的時候，他們迎來的並不是他們以為的那樣你表現很好提前出獄，而是你的屍體‐‐啊，伊萊就是這麼惡劣的人，事情不到最後一秒，他甚至不會告訴犯人的親戚究竟發生了什麼。&rdo;

阮向遠：&ldo;……&rdo;

湯姆：&ldo;很糟糕對不對？明明是哭著把你送進來的，在煎熬了那麼多個年頭時候，還不能笑著把你接回去。&rdo;

阮向遠沒有回答。

而此時，湯姆說話的時候，與其說是在回答他的問題，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ldo;我也想活得很有骨氣，但是骨氣這種東西，並不能幫助我更好地活下去‐‐我當然比誰都更加清楚我不能喝酒，喝了酒，我的壽命很可能會遽然縮短一年，但是，如果當時我要不接過那一杯酒，說不定哪天，我就會因為被t拋棄少了庇蔭的大樹，提前死在絕翅館裡‐‐我要活著走出去的，我不想無聲無息地，死在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的角落裡。&rdo;

這番話阮向遠一個字一個字地認真聽進去了，他盯著湯姆的臉看了很久，不知道怎麼的，那完全不同的面容輪廓卻變成了另一個具有麥色面板，十分英俊陽剛的面容，在阮向遠的腦海里，那個人大概永遠都不會露出這麼軟弱的表情吧。

如果不能適應環境，怎麼辦？

如果是蠢主人來回答這個問題，他會怎麼說呢？

那個人生字典裡沒有低頭的男人，大概會又露出那種邪魅狂狷很欠揍的表情說……

&ldo;‐‐那就把自己變成環境啊，這算什麼狗屁問題？&rdo;

此時此刻，操場上，放風臺上的紅髮男人懶洋洋地縮起長腿，扔給了自己的好友一個大白眼以表達自己對對方問了這個一個無聊的問題感到非常鄙視。

捏了捏鼻樑，男人想了想後又猛地轉過頭，用那雙湛藍得滲人的眼睛望著難得臉上笑面佛似的綏，半晌，嘟囔道：&ldo;我怎麼覺得你又在不懷好意了‐‐啊，媽的，看見你這幅表情我就知道今晚肯定睡不到好覺，要隨時擺好姿勢去聽到三號樓的鬼叫了？&rdo;

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

阮向遠結束了和湯姆的對話之後，整個人都覺得不太對勁。

不，準確地來說，是他覺得湯姆有點兒不太對勁，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