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回過頭漫不經心瞥了他一眼的男人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一掃而過，瑪門話語一頓差點兒咬著自己的舌頭‐‐他覺得自己應該閉嘴，而按照男人那不鹹不淡的一眼來看，似乎也是叫他閉嘴的意思，不過……想了想後，他決定還是把想要說的話說完比較好‐‐

&ldo;我們已經可以預見不怎麼美好的未來，就要再它變得更糟糕之前拯救它一下，陛下。&rdo;至此，紅髮大惡魔一改之前吊兒郎當的語氣，慎重地用上了敬語，&ldo;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您要是等不了愛麗絲以人類的身份自然死亡，就算現在再拖延上兩三個月，除了會讓第五獄的情況變得更糟糕之外……我覺得，愛麗絲該討厭您，還是會繼續一點兒程度也不少地討厭您的。&rdo;

瑪門說完閉上嘴，已經做好了重新去投胎的準備。

而在他不遠處始終背對著他的男人卻難得沒有大發雷霆或者大開嘲諷，只是在片刻的沉默之後，轉過身來看著他，挑挑眉：&ldo;說完了？&rdo;

&ldo;……說完了。&rdo;

&ldo;你的語氣聽起來蠻開心的，希望這是我的錯覺。&rdo;

&ldo;……&rdo;瑪門摸了摸臉，覺得自己已經把話語裡那點兒幸災樂禍或者興高采烈掩飾得很好，沒想到還是露陷了，他清了清嗓子，說，&ldo;陛下，您不能這麼矛盾。&rdo;想當年您率領一大群天使在上面大開殺戒攪合得雞飛狗跳的時候，也沒見您這麼優柔寡斷放不開手‐‐後面這句話是必須不能說出來的，於是紅髮惡魔老老實實地將它掐斷在了嘴邊，吞回了肚子裡。

被職責為&ldo;矛盾體&rdo;的男人聞言，抬腳，踩碎了腳邊的一副骨架。

&ldo;咔擦&rdo;&ldo;咔擦&rdo;的森森骨骼碎裂聲中，紅髮惡魔只覺得被踩碎的不是那副骨架，是他的脖子。

瑪門：&ldo;……&rdo;

路西法：&ldo;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到人間去，就是指望他消消氣，別老對著我橫鼻子豎眼睛的。&rdo;

瑪門：&ldo;……&rdo;

路西法：&ldo;結果我等了那麼多年，不僅沒讓他消氣，反而要讓他比走的時候更加生氣地回來。&rdo;

瑪門：&ldo;……&rdo;

路西法垂眼嘆息：&ldo;這筆生意做得虧本虧大了。&rdo;

千年難得看見魔王陛下如此嘆息，欣賞了這副奇觀的紅髮大惡魔在反應過來之後忽然覺得事情很有可能並不是他心中小算盤打得那麼&ldo;啪啪&rdo;作響，他本來是覺得讓男人出面把愛麗絲帶回來然後在愛麗絲火冒三丈的時候再次乘虛而入，但是他想來想去，事實證明現實都比豐滿的理想骨感許多‐‐他想得到的，眼前的男人當然也想得到‐‐而作為地獄千年來的君主，被管理得增增日上井井有條的地獄很能說明眼前的男人不可能是眼睜睜看著自己做苦活讓別人佔便宜的主。

越想越不對勁，正當紅髮惡魔想要用尿急這樣的藉口直接跑路時，卻忽然聽見身邊的男人開始數著他們的名字：&ldo;貝爾芬格，別西卜，利維坦都上了，阿斯莫德最近又有別的公務在身抽不開身，你說，這一次應該換誰把愛麗絲帶回來比較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