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非常令他熟悉或者真實,腦海里的人生跑馬燈已經開始轉動,他忽然發現自己曾經似乎也有過這麼虛弱的時候‐‐並不是同樣的痛,準確地來說,那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感覺,記憶中,他曾經大概也像現在這樣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閻王殿,而這一次只不過是因為他第二次不小心把那隻腳已經進了閻王爺地盤的腳縮回來了而已……
跑馬燈中那個模糊的印象告訴他,曾經發生過類似&ldo;瀕臨死亡事件&rdo;時,他還是有力氣掙扎的,鼻尖的血腥和冰冷的空氣倒是和現在有些相似,當時他只是在努力的將自己從一個狹小的空間中掙脫出來‐‐
而現在,他只是趴在這裡,像條死狗似的苟延殘喘。
身上壓著的那個屬於成年強壯男人的力量忽然減輕了。
粘稠到成分可疑的液體伴隨著身體裡的那個東西抽離流出,順著他的股縫不知廉恥地弄髒了床單……原本被塞得滿滿的身體忽然之間放鬆下來,羅修下意識地吸氣提肛,然後心滿意足地發現他後面還沒有被捅廢。
至少他還能到&ldo;提肛&rdo;這個美好的動作。
不怪他有這麼不應景的幻想。
只是因為現在他有點兒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被一個人類上了還是被一臺碾壓機上了。
除了額頭上嘩嘩往下淌的汗水是動態的之外,黑髮年輕人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靜物化了‐‐這麼說有一點兒抽象是不是?那麼準確點來說,就是現在他渾身上下哪怕是一根汗毛都豎起不起來,而他也已經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裡在痛‐‐這大概是因為其實他這會兒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痛的關係。
就像是剛才有個什麼人把他拆開了掰碎了重新組裝著玩似的……將整個濕漉漉的腦袋深深陷入枕頭裡,黑髮年輕人就像是準備用枕頭把自己活生生捂死似的,與此同時,他心酸地產生了某種錯覺:他的胳膊已經不是自己的胳膊了,大腿也變成了別人家的。
身邊的床墊陷下去又彈起來,浴室的門被開啟又關上,花灑噴水聲在耳邊響起。
如果不是浴室裡塔羅兵沖涼的聲音聽上去很動聽很誘人,羅修甚至可能就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背部朝上趴在床上‐‐這是他們兩在無數個回合之後最後一個重新回歸正常化的姿勢,現在他安靜地趴在那裡幻想著一會兒塔羅兵會不會稍微有點良心地給他帶一塊濕毛巾來擦擦身,雖然此時羅修已經隱約在心中否定了這個答案:縱觀全域性,在他有限的有自我意識的時間段裡,他聽見的塔羅兵說的最溫柔的一句話就是:痛嗎?痛也要忍著點。
痛、也、要、忍、著、點。
溫柔的塔羅兵先生到了床上忽然變成了鐵血禽獸。
不溫柔與無理取鬧就像沒頭腦與不高興一樣是難捨難分的好朋友。
最糟糕的是,塔羅兵的語氣聽上去完全就是一副&ldo;你活該&rdo;的樣子‐‐儘管羅修並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他就活該被這樣那樣了‐‐但是對方的語氣過於理直氣壯,並且理直氣壯到就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ldo;活該要被罵活該&rdo;的事情。
黑髮年輕人趴在床上思來想去,思緒從地球的北半球跑到了南半球,就在他準備暢遊赤道的時候,忽然間,他這個時候變得尤其敏銳的耳朵猛地聽見從窗外遠遠地傳來了奏樂的聲音‐‐夾雜在塔羅兵先生歡快衝涼的水花聲中,那輕快、悠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