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陰在最初的愣怔後，良久無聲嘆息，順從地俯下身接受了這般粗暴又毫無技巧的索吻……他溫順地鬆開齒關讓對方的舌尖探入，在他囂張地一舉攻入時俯首稱臣，甚至耐心引導――

直到他被一把狠狠推開。

那上一秒還含在他唇間的柔軟舌尖瞬間抽開，兩人分開的唇舌之間拉開一道銀絲……燭九陰抬起眼，不意外地看見面前少年怒紅了眼：&ldo;誰屑與你這種人互牽姻緣，少痴心妄想了！自己過一輩子好了，然後隨便死在哪，悄然無聲最好了，安安靜靜還三界一個太平！&rdo;

&ldo;……&rdo;

男人後退了些，用舌尖舔了舔被咬破後殷紅的唇瓣，看著少年撂下狠話後轉身匆匆離開的背影，他輕笑了聲，不知喜怒。

……

白日裡鬧了最後一頓，然而下午太陽即將落山，張子堯要走的時候，燭九陰還是來送了。

站在馬車前，男人說的話卻不多，只是看著張子堯將東西一點點搬上馬車，從這他們歇腳了幾個月的宅子裡，那些平日裡用過的、隨時間放的，都被歸攏起來搬上了馬車。

磨磨蹭蹭的。

像是螞蟻搬家。

最後，當最後一點東西也終於被搬上了馬車――

&ldo;收拾好了？&rdo;燭九陰問。

&ldo;收拾好了。&rdo;張子堯回答。

&ldo;蠢牛，照顧好他。&rdo;燭九陰看向素廉。

&ldo;不關你的事。&rdo;

張子堯搶先一步回答，頗有些賭氣的意思……所以燭九陰笑了，這個時候他看上去所有的包容度又回來了，只是他張開口卻並不是說&ldo;本君錯了你別走了&rdo;，而是說：&ldo;你這小蠢貨，兇巴巴的。&rdo;

張子堯：&ldo;……別叫那個名字了。&rdo;

燭九陰：&ldo;？&rdo;

張子堯：&ldo;就像我也不再叫你&l;九九&r;一樣。&rdo;

燭九陰：&ldo;……&rdo;

但是想想自己之前和釋空說過的話，有了前車之鑑，他不想把自己搞得像是上輩子一樣狼狽，所以在片刻的沉默後，少年點了點頭，如同自言自語一般淡淡道：&ldo;行吧，人常道，合久必分――燭九陰，咱們就到這裡。&rdo;

燭九陰盯著張子堯不說話，那眼神看得人心裡頭髮慌……良久，直到張子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又開始加速，男人終於垂下眼――

有那麼一瞬間，張子堯覺得自己在那雙紅色的瞳眸之中看見了一絲絲別的情緒――那情緒其實並不複雜，但是是叫燭九陰的人大概永遠也不會擁有的那種情緒――但是還沒等少年來得及看清楚，男人垂下眼的眼便將那些遮掩去了，再看向坐在馬車上的少年時，他又恢復了原本那副臭不要臉的模樣。

燭九陰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ldo;走吧，走吧。&rdo;

張子堯深深地看了燭九陰一眼――

那一瞬間，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紅了眼眶，或者露出了什麼怨念之類可怕的表情，因為他看見燭九陰明顯地愣了下。

然而沒等他動作，張子堯卻先一步縮回了車裡，他趴在馬車內的茶几上，然後用略微沙啞的聲音說：&ldo;牛牛，我們走。&rdo;

出了這座山，就再也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