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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望著他急於奔向她的模樣,受了數回眾苦,原本渾身疼痛不堪的鳳舞,強忍著眼中感激的淚意,仔細在鬼火下凝睇著鬱壘那張為她惶急不已的臉龐,暖暖的熱意,讓她原本冰封的身心,再次溫暖了起來。

他為她而來。

無論是生前、死後,還是復生,他都為她而來、為她而等、為她而盼。

身體上的疼痛遭到忘卻了,鳳舞看著他朝她走來,一步,又一步,她的心音彷佛也隨著他的步伐而躍動著,冷冽的陰風拂過她的臉龐,拂去了所有飛塵舊往,散去了沉澱在歲月裡的心酸苦痛,此時此刻,她看不見過去,她只見著迎向她的相同愛戀,千年不改,陰陽不變,或許時光與陰陽的界限,從一開始就不曾存在,只因他們的心從未曾有變。

當鬱壘高大的身影再次籠罩住她時,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迎向他。

「來得真慢。」她淡淡地說著。

「晚到總比沒到好吧?」拚命壓抑下滿心的激動,站在她面前的鬱壘,給了她一張酷帥的笑臉。

再也撐持不下去的笑意,在頰上消散無蹤,她喉間一緊,忍不住鼻酸地衝進他懷裡,將面頰貼住他的胸膛,一雙小手緊捉住他不放。

「你來了……」她還以為,她又得讓他等上千年了。

抱著一身血溼的她,鬱壘不捨地拉起她佈滿針孔刀割的斑斑小手,再低首看向她血流不止的裸足。

「我沒事。」趕在他自責前,鳳舞忙抹著淚向他搖首,「真的,沒事。」

鬱壘一言不發地擁緊她,在確定她被牢牢地抱在懷中後,細細密密的吻隨即落在她的面容上。

「受不了……」原本被嚇得以為遇上了神後得魂飛魄散的守川人,見著了這幕後,隨即雞皮疙瘩掉滿地,並頻搓著兩臂。

「咱們得快點回去。」鬱壘深吸口氣,打橫抱起鳳舞,將她自刀林裡抱出,再將她放至伴月的身上。

鳳舞回首看了守川人一眼,守川人思索了半晌,走出躲藏之處,不但不招來鬼差圍捕他們,反而還替他們引路走向快捷方式。

當他們來到甬道口時,藏冬正將手中最後一隻鬼差擊暈。

鬱壘涼涼地問:「是誰說不想蹚渾水的?」天界最好戰的神,才不是他這個惡名昭彰的門神,而是這個表面上看來溫和無害,實際上殺戒已經犯到連佛也渡不了的山神。

「啊。」回過神來的藏冬,有點抱歉地掩著嘴,「不知不覺就忘了……」

訥然無言的鳳舞,難以置信地瞧著觸目所及之處,皆佈滿了鬼差的身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微微偏首看向早已收劍,正在揉著鼻子的藏冬。

他撇撇嘴角,「別瞪我,我可沒殺半隻鬼。」真是,光看她的眼就知她在想些什麼。領著他們來的守川人,在聆聽了地底迴盪在風中的異樣音律一會後,臉色驀地變得慘白。

「不好,鬼後知情了!」她急忙上前推著鳳舞,「趁她將六陰差自人間招回之前,你們快走!」

「那妳呢?」鳳舞轉身拉住她的手,「妳該怎麼辦?」上次她一逃,被捉回來後,鬼差把帳算在守川人身上,這次再走的話……

「這個嘛……」守川人杵著眉心想了許久,忽地兩掌朝她一拍,「有辦法!」

「什麼辦法?」他們三個連忙湊上前聆聽她的建議,但很快地,他們又面有難色地退開。鳳舞直搖著螓首,「我辦不到……」

「不做。」鬱壘的拒絕在臉上寫得明明白白。

守川人的目光頓時一轉,直盯在唯一沒出聲的藏冬身上,藏冬看了,討饒地兩手抱著頭低叫。

「打女人會有報應的……」為什麼所有的惡事全都落到他的頭上來呢?他又不喜歡扮壞人。

「我是個女鬼。」守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