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過來,我們可以每天都斗香……我會讓著你哦,保證你三次裡可以贏一次啦。”
“那次上巳節,你那首《卜運算元》裡的‘風動落花香,粉黛映紅妝’是在寫我吧?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很喜歡這句詞?你快點醒過來,再給我寫一百首,一千首,天天都給我寫情詩好不好?我很喜歡啊……”
“還有你給我寫的那本詩集,我也每天放在枕邊,時不時看幾頁……‘螢穿古篆盤紅焰,鳳繞回文吐碧煙。金獸香塵暗馥生,玉人翠袖屏山掩’,哼哼,你故意讓人家誤會你在寫別的美人兒……真是壞人。”
有時她點的不是香餅,而是印香。將印香的一端點燃後,舒綠會用香筷挑動著印香的香條,回憶起夏涵那年向她索取印香時的情形。
“那時你要去考院試,我到碼頭上為你和哥哥送行。你怎麼就那般唐突,跟我索要印香呢?難不成你就篤定我不會拒絕你的要求麼?不過……嘻嘻,其實你那樣跟我說話,我真的很難拒絕啊。”
“後來,你真的考了院試案首,好厲害……夏哥哥,你真的很厲害,從秀才到舉人,從舉人到進士,一次就走完了別人要走多少年的路。這都是我送你的‘文昌’印香的功勞,對不對?”
“所以你真要好好感謝我。唔,那就以身相許吧……你快點醒過來,為我做牛做馬,好不好?我不會像河東獅一樣虐待你的,你不要怕哦……你快點醒過來啊……”
有時候她說著說著,也顧不上什麼儀態,什麼禮數,就那樣伏在夏涵的床榻邊低語輕喃。她把夏涵冰冷的手握在手裡,努力地想把自己的體溫傳給他,可是每一次都是徒勞。
“你醒醒啊……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你送我的檀香佛珠,我現在每天都有戴,你看”
“還有你送我的那些香藥的典籍,有好多地方我看不懂,你醒來教我好嗎?我們可以一起討論啊。”
“你這個騙子你說過,你要陪我去暢遊天下,要陪我寫《香典》和《藥典》,難道這些都不算數了嗎?都說好了的,你不能食言”
“看,這是你給我畫的仕女圖,你還記得嗎?我把它裝裱好了呢,就放在你床邊。晚上我不能陪你,就讓它陪著你,可好?等你醒來,我們就成親,日日夜夜都不分開了……”
當牧若飛被管事引著走進夏涵的臥室,看到的便是這幅景象。
舒綠全然沒有察覺外人的到來,還握著夏涵的手呢喃不已。巧英忙低頭對舒綠說:“小姐,牧世子來看夏公子了”
“啊……”舒綠如夢初醒,忙站起身來,卻差點沒站穩。巧英趕緊將她攙住,心疼地感嘆——她的小姐,何曾這般嬌弱過,直如風吹就倒的小草兒一般
牧若飛看到舒綠那瘦得只剩一雙大眼的尖尖小臉,心裡頭就像針扎一樣的難受。 她……她怎麼憔悴成了這個樣子?
從前還帶著些嬰兒肥的俏臉,如今是一絲多餘的肉都沒有了。那健康的粉紅臉頰,也變得又青又白。她怎能如此不愛惜自己
“你……無論如何,總該好好保重才是”
牧若飛略帶責怪的語氣,聽在舒綠耳中,卻無法引起多少感觸。她也知道他關心自己,然而她眼下真的沒法放寬心情。
牧若飛說了這話,也明白自己是過來探望夏涵的,應該先慰問夏涵才是正禮。
他走到夏涵床邊,望向那沉睡中的少年,心中五味陳雜。
在得知夏涵向舒綠提親獲得了老王爺的首肯後,牧若飛對夏涵不生恨是不可能的。原本關係很好的兩人,關係一下子降到了冰點。在王府裡,他連夏涵的名字都不願意聽到。
好友變情敵,將要迎娶自己心愛的姑娘,任由是誰都無法淡定的吧?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牧若飛胸中的不平,也在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