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口口聲聲斥責齊嫣然愧負有心人,但今天他卻仍是用上了妹妹用一生幸福為他布出的棋子。
“月娘已經回到離宮,讓我等莫要擔心。”辛逸拿著剛到手中的飛鴿傳書道。“只是炎兮說……”
齊顏淡淡地笑著,面前是一張佔了整整一面牆的山河圖。“美人恩難受,英雄柔情又豈能淡然視之,匆匆離去,我料想到了其中一二,該是如何,讓月娘自己定奪吧。”
孩子……是無辜的……
“少將軍對敵人倒是豁達。”辛逸笑道。
齊顏眯眼看了辛逸一眼。如他所講,這個世間,他最狠心對待的物件是他自己。
轉身面對架在帥帳中央的布兵圖,齊顏將一面黑旗插在一處隔壁。“輕騎兵探到,二十萬大軍先鋒五萬已到達百里境外,依先生高見,當如何?”
辛逸將另一面黑旗插在偏西北一處。“此為敵後,糧草物資之地,當取其要害。”
“先生心中已有方略?”
“此事系少將軍提示,當年少將軍火燒糧草解蒼山之危險。此要害,一把明火便能輕取。少將軍調教出的輕騎兵擅遠端快速奔襲作戰,加之取食於敵,沒有後勤輜重的拖累,深入敵後非齊營輕騎兵不可。”
齊顏沉吟,心中暗暗估算此計的可行性。輕騎兵是齊家營精英翹楚,擔當此番重任無可厚非,然,輕騎兵全數僅三千,折損任何一員猛將都是無可估量的損失。
“輕騎兵擅長長途奔襲,火燒糧草營之後,可借道西北重鎮歸營便可全身而退。彼處亦有我齊家軍良將監軍,少將軍若擔心輕騎兵退路一事,可完全寬心。且,我等屯兵於此,西北稍有異動,我們立刻出兵阻其後路。”辛逸自然是將所有因素都考慮其中才獻此妙計。
次日,高少揚率一百輕騎兵深夜出營,槍頭直指敵後。
齊嫣然半月來的漠然以對,還是惹惱了李碩安。
李碩安眉頭緊鎖,定定地看著遠處城頭的俏佳人。她墨甲加身,曾在他懷裡如瀑布般散落的秀髮被高高束成男子的髮髻,然這樣的中性之美看在李碩安眼裡卻更顯嬌媚。
夕陽在她身上漆上了一層金色的柔光,年輕而美麗的側臉堅毅而冷然,她無聲地望著北方,一個下午動作絲毫未變。
圍場驚鴻一瞥,讓他對這個無緣的未婚妻心生傾慕,就在他思量著要如何抱得美人歸時,美人卻巧笑嫣然地走入他的懷抱。他乃前程似錦的偏偏濁世美公子,她是英姿颯爽猶酣戰的將門之後,才子佳人,一切美好地似佳期美夢。
他們明明就已經漸入佳境了不是嗎?他甚至已經在思量,此役結束之後就請皇上賜婚。但佳人卻在此時漸行漸遠,如今已然是形同陌路。
她看他的眼神再次變成了曾經的冷漠,而他卻不記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他們明明還還很好,一直很好……
李碩安的目光轉向半坐在城樓屋頂最高處的戰旭,鼎鼎大名的齊家將將領戰旭,卻半步不離地跟著齊嫣然,讓他絲毫沒有近身的機會。
“嫣然莫是要變成望夫石?”戰旭口中叼著草根,懶懶地半坐在至高點。他原本應該像高少揚和司修祁那樣帶著輕騎兵征戰沙場,然少將軍另有重任交予他,論心機,齊嫣然是斷不能與李碩安相提並論,少將軍派他來此暗中監視,以防事情突發變數,而高少揚也暗託他好生照應齊嫣然,所以他來到了這裡。
聞言,齊嫣然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苦澀的嘲意,似笑非笑,唯有雙目視線自始未變。
“他不會有事的。”
戰旭安慰的話讓齊嫣然全身一震。
我不是……齊嫣然想開口反駁,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原這幾日茶飯不思竟是在擔憂那人的安危……
“辛先生妙計天衣無縫,少將軍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