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旦鬧大,誰都保不了蘇暮寒,這一點,就如同我的欺君之罪一樣,我深深明白著。
側臉,瞧見他的臉色一片黯然。想起在崖底的時候,他說過的,在北齊主營看見我的那一瞬間,他已經知道了,這一仗,北齊輸得一敗塗地。
其實,他所有的計劃都沒有問題。他不過是輸在,夏侯子衿的毒不是他下的呵,世事總是那麼可笑。
他答應了承燁的事情,終是無法做到。夏侯子衿既然下令越界,那麼勢必要拿下整個北齊的江山。憑他的性子,這一點我毫不懷疑。
我們到鬃戶的時候,這座城池已經被攻陷了,大軍明顯比我們快很多。那麼,在顧卿恆帶人下崖底的時候,實則天朝大軍兵分兩路,這邊,已經攻城了。
我想,已經不必再往前了,北齊,保不住了。
我其實最擔憂的是,青陽呢?還有他們隨身帶著的大夫廖滸呢?他們現在,又在哪裡?
北齊的淪陷不是我想關心的,我只是關心那些關心蘇暮寒的人,如今一個個,又都在哪裡?
鬃戶城下,我站住了腳步,他卻還要往前。
城門已經破敗,護城河上橫七豎八地飄浮著木樁、弓箭,甚至,還有,死人。
我拉住他,開口道:“先生不要去了。”
他緊皺著眉頭開口:“我的失誤,死了那麼多人,我……科�……”
“先生,不怪你,這,不怪你。”我搖著頭, “你怎麼不清楚呢?兩軍對壘,就是這樣的結果。戰爭,就是這般殘酷,不是麼?”
他的眸子裡,全是傷,頹然說道:“是,我知道。只是,我心裡,難過。”
心中一痛,先帝說的真沒錯,他生性淡泊,根本不適合,這樣的生活。
他不看我,徑直朝城內走去。
鬃戶不過是邊界的一座小城,如今,城破,天朝卻沒有留下士兵把守。想來只是因為它的前面便是天朝的疆域,夏侯子衿以為已是不必。
這裡,儼然是一座死城了。
城內全是士兵的屍體,百姓的屍體倒是沒有。走了一囤,也不見一個活口。
我順便從居民屋裡取了火摺子,瞧見,廚房裡還燒著吃的東西。
看來,戰事是突然起的,走的也匆忙。
找了兩套衣服,與他都換了,才又出來。
此刻,天已經暗了,我開口道:“先生,再不必往前了。”往前,我怕他見到的,只會愈傷心。
他沉默著,並不說話。
晚上,隨便找了個地方歇腳。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蘇暮寒卻不見了。
我嚇得不輕,裡裡外外都找了一遍,也不見他的身影。大聲叫著,半日也不見人應聲。又回到屋裡的時候,才瞧見牆壁上,留下他的一句話:“梓兒,回去吧。不必擔心我。”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我只覺得心下一沉,他走了,他一個人走了!
“先生——先生——”
任憑我喊破了喉嚨,都聽不見他的聲音。
他其實知道,我只有找到青陽,才能安心地離開。可是如今亂世,找一個人,多不容易啊?他不想連累我,所以離開。
可,叫我如何放心,叫我如何安心啊?
一個人,呆呆在坐在屋子裡等著。
從天亮等到天黑,都不見他回來。他是鐵了心要走,所以不會再,回來了。
眼淚掉下來,先生,為何不讓我為你做完這最後的事情?我只想,看著他平安啊!
他真殘忍啊,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我。
想起我與他第一次相遇的時候,那日,打雷。他都可以冷冷地說,